京兆府驛站。
一行數十騎疾馳而來,驛站的驛卒早已被驚動,慌忙來到驛站門口候著,自去歲大軍東出開始,京兆府的驛站就沒閒著,多數來往的都是傳送軍報的兵卒,再有還有將軍們調任往來,頻繁的很,而今又逢國喪,來往的人就更多了,並不稀奇,而驛卒們卻都加著十分的小心,現如今來往於驛站的,可是愈加的都不好惹了,誰的怒火也不是他們這些驛卒能消受得起的不是?
騎士們眨眼間便到了近前,紛紛滾鞍下馬,鎧甲叮噹,各個滿身煞氣,為首的驛官不由一個哆嗦,不用問了,多數是從陣前下來的驕兵悍將,他孃的,就數這些傢伙最難伺候。
“快快,準備熱水,給馬喂上飼料,咱們在這歇歇,不過夜。”
滿面塵灰的大漢嚷嚷著,護著為首的幾個人便進了驛站,而這時,昨晚到的那兩個客人卻從驛站內跑了出來,見了這些人,噗通一聲便跪倒在地上,哽咽道:“殿下,您可回來了”
李全壽幾乎是讓人攙著進了驛站,形容枯槁,如同被暴雨打殘了的野草,聽聞噩耗,緊趕慢趕,只用了三日,便來到了這裡,悲傷難抑,又這麼一番折騰,人幾乎已經撐不住了,勉強揮了揮手,嗓子啞的幾乎說不出話來,“起來吧,裡面說話”
熱水什麼都是現成的,李全壽被人摻進屋內,略略讓人給他擦了幾把臉,便半躺在了chuáng上,紅著眼睛問身前恭候的兩人,“母后母后怎麼突然突然就去了?”
一句話,順了幾次氣,才說完全,嗓子裡啊啊了幾聲,眼淚卻怎麼也流不下來,只覺一股氣憋在xiōng口,身子立即搖搖yù墜。
旁邊shì候的東宮承文劉文權趕緊上前,拍打著他的後背,順手接過旁人遞過來的溫茶,湊到李全壽嘴邊,李全壽略略飲了幾口,才算順過了氣來。
身前兩人已然跪倒在地,其中一哭道:“臣等該死,臣等無能,臣等該死,臣等無能”
李全壽艱難的擺了擺手,翹了翹嘴角,想笑卻笑不出來,“不怪你們,母后卻不能shì奉於母后chuáng前,見母后最後一面枉為人子啊”
到得此時,屋內已是一片哽咽之聲
之後良久,兩人才將如今京中情形絮絮叨叨的說了,李全壽只是木然聽著,漸漸的,嘴角卻噙了一絲冷笑誰也不知道,他現在到底想的是什麼,笑的又是哪般
直到兩人稟道:“王弼王大人在臣等出京時墮馬暴斃”
這時,李全壽眸光才閃了閃,卻沒說話,等兩人又說了良久,才點了點頭,“我乏了,範大人留下,其他人都出去吧。”
“怎麼?殿下以為王大人死的蹊蹺?”
劉文權,字元惠,秦州人,景興四年進士,入翰林院,三年前,晉東宮承文,才思敏捷,腹有機謀,漸為太子李全壽所倚重,這時看著李全壽的臉sè,心中只有憂慮,但還是輕聲言道。
“是啊,是死的巧了些,王雙清掌往來文錄書信,我留他在京裡,不是為了別的,就怕與京中音信斷絕,現在他卻死了,墮馬暴斃?王雙清一個文人,騎得哪門子馬?”
“不會吧?”劉文權皺著眉搖頭,“殿下以為”
李全壽的臉有些扭曲,“母后身子本來就弱,這些年,心神也不在別處,就在我這兒子身上,若是音信斷了”
說到這裡,便是一陣猛烈的咳嗽,臉上的神sè,根本無法用言語來描述,推開劉文權上來攙扶的手,半晌,才啞著嗓子道:“回京之後,你去尋刑部董七,不要讓外人知曉,讓他查一查,王弼到底是怎麼死的,還有王弼之前跟什麼人交從往來,族中有誰跟宮內有關聯的,都給我查清楚。”
話語中,有些難掩的恨意,劉文權心中暗歎,皇后娘娘這一去,對於太子殿下意味著什麼,沒有誰比他更清楚,也許是太子殿下積鬱於xiōng,yù要遷怒於人,也許只是杯弓蛇影,讓太子殿下感受到了威脅,其實不管怎麼樣,皇后娘娘終歸是去了以太子殿下這般心境,於將來卻是不利。
想到此處,不由勸道:“殿下臣以為殿下傷心過度,於事無補,還需保重身子,為將來計的好。”
李全壽臉上肌肉了一下,眸中厲sè一閃而過,“好,就為將來計你讓李易暗中安排一下,從長安,到潼關,再到河中,各處驛站,都安插些人你們兩個商議一下,要做的隱秘,不要讓內衙的人察覺”
劉文權不由一驚,不由急道:“殿下”
李全壽勉強笑了笑,“不要驚慌,以防萬一而已,再有,回去之後,讓禮部伍介休上書,請立淑妃曲氏為貴妃,我要瞧瞧,這朝中群臣,到底都是個什麼心思。”
劉文權輕輕拍著大tuǐ,心中卻已叫了一聲妙,旁人做,不如自己做,而且立的是貴妃,與皇后雖只差一步,卻有天壤之別,最重要的,不是瞧群臣的意思,而是陛下到底怎麼對待此事。
同時,他心裡也算鬆了一口氣,趙大將軍掌兵在外,太遠不說,用之,則吉凶難料,還好,還好,殿下到底沒失了平常心。
“yù取先予,殿下英明,以貴妃掌後宮事,歷代皆有前例可循,陛下多數都會點頭,不如,再請御史臺幾位大人上書,請立二殿下為郡王,二殿下在宮中,呆的也太久了些”
李全壽眼中閃過一絲厭惡,“好,回京之後不,你先我一步回京,把事情都辦了,還有,母后的喪事你盯著些,有何差池,儘管以我名義處斷,哼,父皇定有愧於心,一些事上,不會跟我計較。”
這一下,劉文權不敢接話了,低頭應是,接著問道:“那殿下您”
“你先回去,我在這裡休息一日,再行趕路,別要母后看著我這副憔悴模樣擔心”說到這裡,李全壽再也說不下去,慢慢躺倒在chuáng上,和衣而臥,並背轉過了身子。
瞧著那的肩頭,劉文權默默將被褥蓋在李全壽身上,這才退了出去
(四號了,很不給力啊,看來阿草又得在一百名之外晃dàng了,有人說阿草的書內容和書名差的太遠,征戰的章節太少,看著不過癮,這個阿草真的沒辦法,阿草覺著吧,一個帝國的崛起,不可能都是打出來的,更重要的其實還是內政,而作為一個冷兵器時代的將軍,也不可能總是領兵在外,想要獲得權力,只有戰功是不行的,這個相信大家能理解吧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