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成武二年九月,接連兩場大雪下來,北地已是銀裝素裹,一片雪白了,而天氣也進入了一年中最寒冷的時候。
北風呼嘯著,在北國大地上掠過,捲起積雪,肆意的炫耀著自己無與倫比的威能,將整個北國大地變成冰雪的世界。
大雪一降,也徹底斷絕了諸國動兵的可能,大同守備終於可以鬆懈下來了,又有近半數秦軍南返,到太原過冬,讓大同又冷清了幾分。
二十萬大軍,終於散的差不多了,燃燒了多半年的北地烽火,在此時也徹底落下了帷幕,秦人以輝煌的勝利,盡情的展示著自己的強盛。
不論後周,還是西夏,金國,都被秦人的強悍所震驚,本來以為秦人內亂,日漸高漲的主戰之聲在各國朝堂上迅速的消失了,接著便是議和的聲音席捲朝野內外。
即便是損傷慘重,半壁江山都沒了的金國,也再沒有了往日的驕橫聲音,女真,契丹貴戚們,惶惶不可終日,好似最後一塊遮羞布也被徹底撕下的女人,暴露出來的都是柔弱的內在。
陳腐的氣息飄蕩在金國上下所有的地方,已經被金銀女色,朝堂爭鬥耗盡了所有的力氣的金國權貴,終於放下了那點最後的狂妄和矜持,在九月中的時候,議和使臣來到了太原,向太原秦軍遞上了議和文書。
金國的反應如此遲鈍,在於大秦將領來說,已經是司空見慣,正好趕上種懷玉率兵回鎮太原。
雄武軍此戰出力不多,但連年征戰,京軍的戰力徹底已經被邊軍所拋開,種懷玉回鎮太原,雄武軍也要拔營回京。
經此一戰,京軍參與對外征伐的機會將越來越渺茫了,即便是所謂京軍精銳的雄武軍。在戰陣上的表現也只能用不堪大用來形容了,遑論其他跌經變故的京軍各部了。
當年風光一時的羽林左衛,更是已經風流雲散,卻是為邊軍各部提供了不少的人才,如今北來各部中。羽林左衛出身的將領可著實不少。
以大將軍趙石為首。杜山虎,張鋒聚等,卻都是出身羽林左衛的朝廷大將,但相比如今左衛的落魄。這些人卻已經都成為大秦之棟樑,軍中之干城,不得不說,世事變幻,無人能夠預測的了。
而金人議和使臣來的也是正好。雄武軍回京,順便將這些使臣送到長安便是,一年過去,又是北地冰封的時節,但金人使臣的心情以及境遇卻只有比上一次更壞。
這一次,他們也沒了什麼底氣,唯一反應激烈的言辭,也不過是指斥秦軍北來,一路上對女真人。契丹人的屠戮令人髮指云云罷了,但曾幾何時,契丹人,女真人席捲北地的時候,又何曾手下留情過?
這種無意義的指責。也只能表明,金人色厲內荏,已經被秦人殺的怕了而已。
趙石並未隨軍迴轉,而是留在了大同。來年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一來一回徒耗時日而已。再者,如今和景帝在位時有了很大的不同。
成武皇帝李全壽對他的信重非是當初景帝可比,讓他可以放心的施展拳腳,但皇家之人,誰說的好呢,當今陛下是那麼好相與的人嗎,趙石是萬萬不信的,能面不改色的弒父殺弟的人,又豈是表面上看來那麼簡單的。
不過是情勢使然罷了,皇帝陛下需要他這樣一位大將軍震懾軍中異聲,而他趙石,也需要來自皇帝陛下的支援,放心的在外征戰,所以才是這麼一副君臣相得,其樂融融的樣子。
這個時候,確實要比當初景帝在位時要舒服的多,不用時刻警惕來自長安的風刀雪劍,更不用擔心,皇帝陛下突然間動了疑心,便弄出許多的么蛾子出來,那種如牽線木偶般的日子,趙石可是記憶猶新。
景帝陛下的那些手段,讓他難受的厲害,也正是如此,最終才鬧了個一拍兩散。
不過成武皇帝李全壽的心思,他也猜不很透,他只是知道,經歷過那場大亂,應該能平靜幾年才對,不過將來的事情,不好說的很,後路還是要留足才行,將自己的身家性命寄託於皇帝陛下身上,那無疑是最愚蠢的想法。
他寫了幾封家書,讓種懷玉順便捎到太原,由劉忠國帶回去,等到兩場大雪下來,趙石在大同的日子其實是更加的清閒了。
軍中糧草齊備,過冬的物什也早已預備好了的,加上太原府知府,大同府知府也已經到任,之前都到大同來拜見過了,然後才去上任,如此,民事也也就不用他再操心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