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來,皇權也就在不知不覺間,來到了一個巔峰。
無論是景帝,還是之前的正德皇帝,都沒有獲得過這樣的局面。
當然,這只是一種感覺,也可以說是政治嗅覺,此時容不得趙石多想什麼。
趙石微微拱手,答道:“微臣這次可沒胡來,更沒擅動河洛一兵一卒,哪裡談得上什麼收穫?”
成武皇帝一下就被逗樂了,熟悉的感覺徹底回到了身上,被群臣攪擾的有些紛亂的心緒,也放鬆了下來。
邊笑邊道:“若是這般的話,朕到是應該盼著愛卿胡來一番了。”
趙石目光一閃,道:“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微臣又能做的了什麼?再者,陛下應該也不願看到河洛重起戰火才對。。。。。。。。”
皇帝陛下好像沒有聽出這話的言外之意,而是點了點頭,“愛卿說的不錯,和議已定,不需多生事端,剛才只是笑談,愛卿不必往心裡去,愛卿此次河洛之行,諸般事故,朕已知之,說起來,愛卿此去河洛,雖稍顯平淡,但其功不下於前,朕這裡,可是都給愛卿記著呢。。。。。。”
一聽這話趙石就明白,得,功勞苦勞什麼的都不用提了。
不過也沒什麼奇怪的,現在大秦除了那幾位正經的皇親國戚,就他這麼一位國公,再往上,封王?得了吧,天下未定,就封出一個王爺來,那樣的蠢事,別說皇帝陛下不會做,就算有這個心思,也不會得到朝廷重臣們的支援。
而在官職上,除了現在空出來的樞密使的位置,也不太好升賞了。
連趙石自己都覺得,若是之後再行加恩,該賞賜些什麼。
這就是功高不賞,尷尬而又有點危險的一個地位,好在,現在是成武皇帝在位,有些話還能交流一下,取得些諒解,不然的話,趙石也不知道,最後會是怎樣一個結果。
不過,該小心的地方還得小心,和皇帝這種生物談信任。嗯。有點過於奢侈了。
“多謝陛下體諒。說實話,微臣這次巡行河洛,除了遊山玩水之外,實在沒有什麼值得誇耀的地方,哪裡會有什麼功勞可言?”
這樣的套話,在皇帝陛下這裡自然免疫,他只是擺了擺手,“愛卿不必過謙。。。。。。。”
這個時候。有太監小心的湊過來,低聲道:“陛下,酒菜已經準備好了。。。。。。。。”
皇帝陛下微微點頭,不一時,酒菜便擺了滿桌兒。
等到宮人退下,趙石拿起白玉酒壺,給皇帝陛下斟酒。
嘴裡則斟酌的道:“微臣不是謙遜,應該說是。。。。。。。。避嫌,說起來,微臣在河洛呆的並不舒服。。。。。。。”
皇帝陛下愣了愣。然後就笑了起來,點著酒杯道:“你說。朕聽了這話,應該是高興呢,還是不高興?”
這話一說,君臣兩人都笑了起來,氣氛終於徹底變得輕鬆了起來。
此時,趙石也不打算藏著掖著,兜圈子的活計,他現在用的已經很熟練了,但左思右想之下,還是覺得,河洛之事,沒必要弄的那麼複雜。
他去河洛走了一圈回來,彈劾誰都很正常,這本就是他份內之事,若弄的藏頭露尾的,也就不符合他的身份。
反而是杜山虎那邊,需要再仔細琢磨一下。
所以,他選擇了最直截了當的方式,“不管陛下高不高興,微臣職責所在,都必須要說,張培賢不但老了,也為虛名所累,已是不堪重用。”
“自微臣出巡河洛以來,多受其掣肘,大小諸事,推諉塞責,如此之擔當,何以鎮撫一地?又何以統帥大軍?”
這可以說是趙石自從軍以來,最為嚴肅的一次參劾,之前,除了折匯這樣其罪難掩的大將之外,趙石一般都只顧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很少去管旁人如何如何。
皇帝陛下也愣住了,趙石在河洛時已經上了表章,也很合皇帝陛下心意。
但他還是沒想到,還沒幾句話,趙石便如此激烈的開始彈劾張培賢,這樣不留餘地的參劾,本身其實就代表著,魚死網破的決心,以及兩人勢同水火的關係。
帝王的本能,讓成武皇帝頭一個念頭就是,保住張培賢。
但隨即,這個念頭便被他拋開,張培賢是什麼人?在他眼中,早已是首鼠兩端之輩罷了,比之折匯,還要不堪幾分。
這人當年在潼關,就曾行火中取粟之舉,突然奪了魏王兵權,立下擁立大功,於是聲名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