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實在低估了周圍幾個人的實力,拳頭眼見就要轟在對方的胸膛上,對方臉上的驚恐神色也不是假的,但對方的身體卻是在一瞬間鬼魅般的向後移動了一段距離,就像是突然之間這人腳上裝了滑輪,順著他地拳風滑了出去,勢在必得地一拳立時落空。
接著身旁一人瞬間抽出彎刀,刀光如雪,狂風般向他斬了過來,身子立時做出閃避。但他手裡沒有兵刃,不能進行格擋,幾乎一瞬間,身上的衣服便碎裂了好幾處,若不是身上穿著軟甲,這幾刀雖不至於要了他地命。掛彩當是難免。
背後有人吐氣開聲,一拳擊向他地背部,時機拿捏的恰到好處,根本不容他躲避,這些馬匪可以說是身經百戰,呂梁山裡的盜匪跟他們的彪悍和狂野比起來,確實要差上許多。
只呼吸間事,幾個馬匪中的佼佼者便已經做出了反應,他們的功夫雖然未必比宋人逢等人高到哪裡去。但出手兇狠毒辣,反應奇快,幾乎是一瞬間便將趙石圍死在裡面。
嘭地一聲悶響。拳頭結結實實擊中趙石的背部,趙石悶哼了一聲,這一拳蓄勢極久,重的更是好像是被鐵錘掄中一般,背後一陣劇痛,在他背後偷襲的大漢猙獰的笑意在臉上還未散去,卻是一聲痛叫,他的一雙拳頭上滿是厚厚的老繭皮子,曾經一拳將一頭壯健的公牛生生打死。但這一次,卻是好像擊中了一塊兒硬的不能再硬地山岩,反震之力讓他手腕頓挫,咯吱一聲,劇痛之下,不禁痛叫出聲。
趙石也不好受,捱了這一下讓他整個肺腑都好像翻騰了一下,嗓子眼兒都滲出一股甜甜的血腥味兒,但像他這樣的人。痛苦只能讓他更加瘋狂,根本不曾停頓,藉著這一拳之力,身子猛地竄了出去,同時腦袋一側,避開直劈頭頂的彎刀,任其砍在自己肩膀上,身子一側,猛的出肘。頂在對方的胸口處。
在那人驚恐甚至是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他的胸口猛的陷了下去,身子更是想被繩子拉動一般。向後飄飛,手裡的彎刀卻被趙石順手奪去,在空中,這人嘴裡讓出許多的血沫子,這樣地傷勢,就算神仙也難以讓他活命的了。
三把雪亮的彎刀慢了一線,追著趙石的身子上上下下劈了過去,一刀梟,一刀斬腰,剩下一把卻是朝他的雙腿撩了過去。
腦袋低下,泛著寒氣的刀鋒在他頭頂劃過,那頂從別人處弄來的氈帽被一刀削飛出去,根本不理斬向腰間的刀刃,手裡的彎刀閃動,直直向那個蹲在地上,一刀砍向他雙腿地傢伙劈了下去,一刀換一刀,你削我的腿,我卻能一刀將你劈成兩半。
對方卻沒有跟他拼命的打算,刀勢立即一變,反向上撩,論起使刀來,趙石自然不會是這些常年刀不離身的人的對手,這一撩之間,先自在趙石胸前又劃開了一到裂口,這才迎上趙石的刀鋒,若是正常較量,雖然未必會開膛破肚,但這一下就已經先自給人佔了先手。
不過這是生死較量,不論過程,只論結果的廝殺,論起力氣來,這人拍馬卻也及不上趙石的,這一刀碰實了,在巨大的力量碰撞之下,那人虎口立時在悶哼聲中崩裂開來,手裡地彎刀被一下磕飛出去,趙石刀勢只是偏了偏,下一刻,血光崩現,那人長聲慘叫,一隻血淋淋地胳膊跳動著落在地上,腰部上方卻是一痛,這一刀被斬的無比結實,力道也是不小,外面地衣服齊刷刷被撕開一道裂口,就連裡面的軟甲也被斬開一道裂縫,破開了裡面的皮肉,雖是輕傷,但總歸是受了傷,留了血。
那個粗壯的好像狗熊一般的漢子還想回刀力斬,趙石已經一個鞭腿掃在他肋骨上,雄渾的力道讓他的肋骨頓時粉碎,口裡狂噴出一口鮮血,身子像稻草般橫著飛了出去,撞的閃避不及的其他人東倒西歪。
這時可不是戀戰的時候,沒能殺了正主有些可惜,但趙石更不想被圍在這裡,背後那一拳更是震動了他的內臟,心頭煩悶欲嘔,每一動作,背後都是火燒火燎的痛楚。
回過身來,風一般衝出幾個人的包圍,身上難免又捱了幾下,這時馬匪們也都往這裡聚集,連殺幾個擋在身前的馬匪,在眾匪合圍之前,重又衝上了山丘。
“射死他,射死他……
背後弓弦聲響成一片,趙石心中一驚,背後已經接連痛了幾下,回身撥開啟射向脖子等處要害的箭矢,返身開始了瘋狂的之字形跑動,這一下,他是連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了,還好的是,山丘下方坡度較緩,跑起來度不慢,到了山丘腰上的時候,除了那些追上山丘的馬匪,下面射來的箭矢變得稀疏了些。
運氣還算不錯,當衣衫破碎的趙石翻滾著上了丘頂,身上插著的長箭並不多,腿上一支,胳膊上三支,脖子上,頭皮上卻被劃開了幾道口子。
在草原少女驚呼聲中,趙石晃晃噹噹站起身來,腳下卻是一軟,又坐倒在地上,這些傷對於他來說不算什麼,比這更重的傷他也受過無數次,不過連番拼命廝殺爭鬥,持續的失血,沒命的狂奔,加上他這些天根本沒有好好的休息過,心情一鬆之下,只覺得天旋地轉,好懸沒暈過去,渾身上下都好像散了架子一般,酸痠軟軟的提不起力氣。
索性仰躺在地上,感受著肺部火辣辣的抽痛,以及幾處傷口傳遞給他的痛楚,趙石無聲的笑了,活著不容易,難道死就容易了?只有這種徘徊在生死之間的感覺,才會給他一種仿若真實的存在感,讓他覺出生存的意義所在……
噗通一聲,草原少女已經直接跳下樹來,在地上滾了幾圈,地上又是血跡又是塵土的,都粘在她的身上,但她卻仿若不覺,急急衝到趙石身邊。
“你……你受傷了?啊……傷的這麼重……怎麼辦,怎麼辦……”哆哆嗦嗦的在趙石身上摸了幾下,看著那幾支幾乎穿透胳膊和大腿的箭矢,想要伸手拔下來,卻又不敢觸碰,惶急之下,眼淚已經啪嗒啪嗒的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