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兵部打官司地人也是屢見不鮮,不過直接找上門去。鬧個天翻地覆的卻是國朝以來一個都沒有的,就算這兩個羽林軍官都各有身份家世,眾人也是覺著這兩人不是瘋魔了,便是吃了雄心豹子膽,議論紛紛之際,真個是鬧了個滿城風雨。
這熱鬧事到了這裡還不算什麼,第二日早朝,突然出現在金殿之上的鷹揚將軍趙石讓許多人都吃了一驚。所有人心中都是恍然,原來這位已經悄悄回京,就說嘛,李全德和費榷兩個人就算再混賬,膽子再大,又怎麼會糊塗到這個地步?原來主事之人已經回來了。
能夠站在這金殿之上的文武大臣,都可以說是大秦重臣,不認識的佔了一多半。趙石頭一次參予早朝,金殿上也沒他的位置。
按說他羽林左衛都指揮使的職位是正經地三品武官,比這朝堂之上大多數武職官員品階都要高的,但歷來羽林衛指揮使的品階都帶著許多的水分,不過是為示尊榮。又是御前親軍,所以品階才要如此之高,在實權上則差的遠了,所以朝堂議事。若無皇帝召見,羽林衛指揮使一輩子也別想踏上這金殿半步的,最多是守在外面,和站殿將軍等同。
不過他又獲賜鷹揚將軍號,品階雖是未變,但卻實實在在有了站在這金殿之上的資格,若不是他領著羽林左衛都指揮使的職銜,出兵放馬。便可以坐鎮一方,獨當一面了,離建衙開府,其實也只一步之遙。
站殿將軍渾身披掛,盔甲亮地能照嚇人的眼睛,不過在趙石眼中,這一身打扮就像是一件精美的瓷器,估計也只能當擺設。和又臭又硬的石頭撞上一下。碎的絕不是石頭就是了。
這位連臉都遮在面甲下面地站殿將軍將他領進了金殿,並示意他站在武官前列末班。大殿之上的數十群臣眼光都似有似無的飄了過來,目光中的含意各式各樣,有好奇地,有含著敵意的,也有幸災樂禍的,等等不一而足。
但讓那些有心之人喪氣的是,這位年輕的有些出奇的鷹揚將軍,只是掃了眾人一圈,便將眼神斂了起來,身子好像不安的動了幾下,便整個安靜了下來,絲毫沒有那些初上金殿面君的官員們地侷促和緊張。
他們卻不知,這個時候趙石心裡也是拎著的,這可以說是空曠的金鑾寶殿和前世在電視上看到的可大不一樣,一種由權力所產生的威嚴讓人不自覺的便感到有些窒息,群臣一個個都是臉色肅穆,便是說話的聲音都小的不能再小,趙石甚至感覺身旁站著地這個傢伙連呼吸都是若有若無地,好像這大殿裡的空氣都有些尊貴不可一世地味道,這便是趙石第一次進入這金鑾寶殿的感覺了,回想起來,好像金殿之上金碧輝煌,而又古色古香的裝飾都沒怎記得清楚。
接下來,皇帝駕到,群臣山呼萬歲,準時準點正式升殿議事,趙石瞅了瞅天色,外面還是黑濛濛的,這殿升的也太早了些,也虧那幾位白髮蒼蒼的老頭兒能起得來。
這一天的早朝也註定不會如往常般平靜,升殿之後,皇帝陛下第一個找的便是趙石,這到也不奇怪,看見趙石上殿,很多人便已經知道今日皇上第一個找的肯定是他了,不過讓群臣驚愕的卻是,皇上不是要賞賜這位立下大功的心腹寵臣,而是要打這位鷹揚將軍的板子,也就是十廷杖。
看見趙石毫不猶豫的低頭認罪,之後被押出金殿,所有人都好像在看一齣戲一般,很多人心中腹誹,這也太……那個什麼了……
昨日兵部的事情這裡沒一個人不知道的,今日一上殿,看見趙石也來了,很多人以為今日金殿之上必定有一場好戲呢,沒成想,這位鷹揚將軍連話都沒說,就敗下了陣來,不過,好像也不對,這罪名可是擅離職守,和昨天的事情可不搭界,有些心思活泛的,已經把目光瞅向了兵部尚書李承乾,看見對方嘴角抽動,臉黑的和他身後的那位何奎何大人有一比,眾人這才覺得摸到了關節所在,看上去挨板子吃虧的是那位少年新貴,其實落了臉面的卻是兵部,不然這板子也不會先打,之後罪名羅列在一起,一起罰了豈不是好?
如此可見陛下的心思了,這位少年新貴真不愧是當朝第一寵臣,如此大事,也只捱上十板子就過去了,陛下對他的寵幸可見一般了。
李承乾可是滿心的窩火兒,今日朝會,他可是準備了許多的說辭,還特意將何奎帶了上來,打算來個當庭對峙,再加上之前那個毛頭小子還有擅離職守的罪責未清,就算陛下回護於他,最終也要讓他吃下肆意妄為的惡果的。
但沒想到方一升殿,根本沒容他開口,這事兒好像就已經出了他的掌握,偷偷瞄了高坐於上的景帝一眼,也不敢多看,立即便移開目光,心裡卻在想陛下是個什麼意思?難道這樣的大事便如此輕描淡寫的過去了?隨即便暗自咬了咬牙,這事兒怎能容那狂妄到了極點的毛頭小子如此輕鬆的過關?
但他卻不知,景帝李玄謹此時看似平靜,心裡卻也是惱怒異常,昨日之事當時便傳進了宮裡,當時他便將端在手裡的茶碗給摔了,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大秦數十年以來,最關鍵的一戰就在眼前,卻還有人在底下鬧騰,當真是該死。
但隨後便平靜了下來,這兩個人現下都是他極信重之人,大戰在即,處置是不可能了,現在朝局還不十分穩固,正是用人之際……。
本打算私下召見兩人,將庭辯省了,但當時楊感正在他的身邊,卻是說道:“此事既已鬧的滿朝皆知,如此處置恐怕不妥……”
這話說的雖然不甚明瞭,但李玄謹卻已明白其中關節,之前冒官一案處置的雷厲風行,如今這兩個人鬧了這麼一下,若是輕描淡寫的放過了,滿殿朝臣嘴裡便是不說,恐怕於他的皇帝威嚴也是有損,所以昨日晚間李承乾和趙石相繼請見都被擋了回去。
如此這般,今日早朝一上來,也沒容兩個人開口說話,便先打趙石的板子,這個意思已然十分明瞭,是想讓兩人自動請罪,他也好有話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