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說,不論如何,趙大人於姐姐有恩在先,更算是姐姐的知音,外間的那些閒話妹妹就不要說出來了。。。。。。”
話說的有些重,但楊倩兒卻並不惱怒,只是撅了撅嘴,抓住文小方的手搖晃著,頗有些撒嬌的味道,“好了,我不說還不成嗎?也不知他給你灌了什麼**湯,讓你這般維護,還知音呢,他一個廝殺漢,既不能出口成章,又不通琴棋書畫,怎麼就成姐姐的知音了?姐姐的知音總也得像妹妹這般,相貌俊俏,知情識趣,舞文弄墨,詩詞應和,樣樣皆通才對吧?”
被她這麼一鬧,文小方不由撲哧一笑,輕輕拍開對方的手,“你呀,就是這嘴巴不饒人,什麼話兒都能說的出口。。。。。。”
“也就是和姐姐在一起才這般,人家在外面不知多莊重知禮呢。。。。。。”
“知道知道,不是都說楊氏有女,才貌俱佳嘛,有多少佳公子都等著娶呢。。。。。。。”
楊倩兒立時便是嬉笑不依,一邊嬌笑著,“叫你娶,叫你娶。。。。。。”一雙小手一邊扎撒著便與文小方鬧成了一團。
半晌過後,兩女才嬌喘細細的停了下來,整理散亂的衣裝,也虧這處後園剛剛建成,趙石府裡後院又沒有多少人居住,這裡也就少了許多人跡,不然要讓旁人幾番驚豔的。
“妹妹家裡可是出了什麼事故?”兩女整理停當,相視一笑,文小方這才柔聲問道,她們兩個自小相交,雖說文小方家裡出了禍事,最後更是淪落青樓,不過對於兩女之間的情意卻是無損分毫的,問出此語也就沒有什麼顧忌。
楊倩兒聞言,也收了笑容,微微露出些憂鬱之色來,“爺爺老了。。。。。。”
雖然只四個字而已,但文小方也是心思靈動之人,一聽也就明白,據她所知,楊家的幾個長輩雖都在朝為官,但與同門下平章事楊感比起來,卻都不如的多了,這棵參天大樹一去,楊家難免要有些變故的,至於這樣的大家族是平庸上些時候,再圖復起,還是就此衰落下去,那可就難說了。
心中暗歎了一句,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卻是輕輕扶著楊倩兒的手臂,柔聲道:“家國大事,想想便叫人身心俱疲,妹妹正是青春年少,將來找個知冷知熱的好郎君也就是了,又何必將這些男兒事業裝在心裡?”
楊倩兒明麗的臉上卻是浮起一絲苦笑,與方才的嬌痴之態簡直是判若兩人,看的文小方一愣,心中隱隱也是覺得,這個在自己面前總是一副無憂無慮樣子的妹妹自己好像從未真正明白她心底到底想的什麼。
“姐姐也是官宦人家出身,怎麼會不明白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的道理?找個好。。。。。。妹妹早就不做如此想了,郎才女貌,公子佳人?都是騙人的,那些士子文人姐姐和我難道見識的少了?他們真能是終身之靠?
這個時候不為家中做些什麼?還真等旁人來肆意安排?”
“妹妹。。。。。。”
“好了,不說這些。。。。。。”楊倩兒誇張的揮了下手臂,雪白的皓腕在陽光下劃過一條弧線,“再說恐怕姐姐又要說我生在福中不知福了,妹妹這裡也就是儘儘人事,總不能聽天由命就是了。。。。。。
瞧瞧,累的姐姐也沒了遊園的興致,不若這樣,明日天氣若好,妹妹想去西山一遊,姐姐可願一同前去?聽說西山上新修了一座寺廟,靈驗的緊,咱們姐妹也去求上一支如何?”
文小方微微點頭,之後兩女也就故意避開這些滿是沉重的話題,只說些閨中趣事,只是到底都存了心事,興致也沒了多少,不久,楊倩兒便即告辭離去,文小方在湖邊又徘徊良久,她一出生便在長安,從未離開這裡半步,想到不久之後便要跋涉於江湖之間,天高水遠,也不知什麼時候再能重回故地,也是滿腔的離情別緒,加上對好友的擔心,心中也不知是個什麼滋味兒,獨自在這裡呆到晚間,想起那位大人雖然沒有答應邀約的意思,但也不知到底心思若何,還是先回去準備一下為好,這才匆匆離了開去。
“這個條陳都是你想出來的?聖上那裡看了沒有?”
大將軍折木清微蹙著眉頭,粗糙的大手撫著花白的鬍鬚,眸光明銳,沉聲問道。
趙石端坐於前,這裡是大將軍府的書房所在,折木清一生戎馬,可謂是個徹頭徹尾的武人,但這書房中除了正面牆壁之上掛著的一柄寶劍外,卻是佈置的頗為雅緻,透著濃厚的書香氣息,時刻提醒著趙石,眼前這位老人不但是個領兵征戰沙場的大將軍,還是一個有著深厚底蘊的大家族的族長。
“是。”簡單的回了一聲,在對方眼中也捕捉到了一絲詫異之色。
“就為了這個,所以你回京這麼長的時日,至今才來見我?”折木清滿布傷疤的臉上終於露出幾許笑意。
“是,武學自建成以後,趙石雖說有教授之名,但卻從未曾為大將軍分憂,實在心中有愧,回京之後,聖上也多次敦促,不過趙石覺得武學缺的並不教授,而是缺少規制,就如建造房屋,只要將架子搭起來,其他的也就好說了,所以也未急著來見大將軍,而是將心中所想整理了一下,也未敢到陛下面前獻醜,而是先拿給您看看,若有疏漏,還請大將軍不吝指正。。。。。。
若是不行,趙石也無顏去武學獻醜,這個教授向陛下辭了便是,若是還有些用處,再遞呈給樞密院不遲。。。。。。”
這話說的有條有理,聽得本就對他欣賞有加的折木清也是微微點頭,臉上笑意更顯,本來還存著的那點不滿這個時候早已經不翼而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