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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大風起兮雲飛揚第四百六十八章貴客

但話說回來,如今李家正走下坡路,二弟雖說有起復之望,自己又在位上,還能夠支撐,但長遠看來,卻有後繼無力之憂,這門親事也確實是雪中送炭,可為李家得一強援,雖說表面上要做一番姿態出來,但結親就是結親,以後若有個什麼事情,旁人卻還是要顧及那位皇帝寵臣的意思的,若是那位能出將入相,李家必定也會水漲船高,這個毫無疑問,不然他也不會那麼痛快的答應下這門親事,畢竟侄女李金花也算是在軍中有了些根基,雖說限於女兒之身,不會再有多大的前程,但總歸要比李家旁的子弟強了不少,他們幾個兄弟去後,卻還能勉強將李家支撐起來,不嫁人又有何妨?

本來打算的好好的,若是因為幾個下人的胡言亂語,給那趙石心裡紮上一根刺,未得助力不說,卻是惹了一個強敵,這讓他心中如何不怒?

“你們……”

不過李敢當盛怒過後,嘴裡也只吐出兩個字,接著便是一聲長嘆,慢慢坐了下來,這個侄女身世悽苦,心裡也苦的很的,但偏偏越是如此,還越就有人不願放過,大兒子還穩重些,打著繼承家業的心思,有上進之心,行事便也不會過於荒唐,但其他人卻是……這下可好,那趙石剛剛表示了些善意,就有人去觸他的黴頭,這人年少氣盛,膽大包天,對自己侄女又上心的很,現在不定心裡是如何惱怒呢。

不過雖說處置幾個下人不過是舉手之勞,一句話的事兒,但事情一旦鬧起來,不但他的臉子放不下,也不合他的初衷,想到此處,心裡長嘆了一聲,唉,由他們去吧,他李敢當自詡一世英雄,從沒含糊過誰,難道臨到老來,還要放下臉皮,給個少年人賠罪不成?趙石若敢在他府中生事,他李敢當還怕了不成?

豪氣頗升,倔強之心亦起,心中自然而然便鎮定了下來,淡淡一擺手,“下人胡言亂語,當不得真,按家法處置便是,不必小題大做,派人去把李朗找來。”

那王管家雖然見識不足,但卻也聽出了這話中的意思,立時如釋重負,連聲應是而去,心裡還琢磨著老爺也不知要找那位二房所出,但至今也沒個名份的李朗少爺有什麼事情?

再說趙石,重又來到李金花居處,見面之後,李金花卻是有些詫異他為何去而復返,不過心中卻也歡喜,趙石遠行在即,這一去不定又得多少時日,更是在婚事臨近之時,足可謂好事多磨的,自是不滿足聊聊數語之後便即分離,見趙石迴轉,這喜色是遮也遮不住了。

不過見趙石神色有些不對,心裡卻是咯噔一下,她可是被壞訊息給嚇怕了,定下來的婚期都給延了,難道又有什麼變故不成?她可是知道,不說當年護糧途中遭遇西夏精銳,趙石那時還只是初入軍旅,也是神色自若,奇謀迭出,就說東征時被數倍於己的金兵鐵騎圍追堵截,生死只在頃刻之間,他也是指揮若定,不見一點懼色,現在卻是陰沉著一張臉,讓人望之生畏,也難怪李金花往壞處想了。

趙石如今百事纏身,疲倦非常,加上餘怒未消,神色自然不會好到哪裡去的,本來已經不打算讓李金花隨他去川中冒險,但經此一事,卻是變了主意,與其留在這裡受氣,還不如隨自己到外面走上一趟。

他也不廢話,直接將自己的意思一說,自然不會提起那些聽到的閒言冷語,只說想到此去時日不短,也恐其中有什麼意料不到的變故,考慮到兩人都是官身,朝廷一旦徵調,也就身不由己,還不如一同前去,再一起返回。

李金花一聽卻是大喜過望,趙石雖然並無半句甜言蜜語,但在她聽來,這簡簡單單的一去一返,關懷之意已經流露無疑,驚喜之下,哪裡有不答應的道理。

等到趙石出了李府的大門,會齊等在外面的隨行衙兵,心中那股被人信任依靠的暖意還久久不去,面無表情的回首看了一眼堂皇的李府大門,心頭卻是冷哼了一聲,這才掉轉馬頭,雙腿一夾胯下戰馬,率領著十幾個衙兵絕塵而去。

來到自家府門之前,婚事才過去兩天,牌匾之上的紅綢裹布猶自未去,路旁還遺留著些鞭炮碎屑,兩日之前賓客盈門的勝景還依依在目,但此時趙府門前卻是一片緊張忙碌之色,十幾頂轎子依次排開,趙府門前的家丁們跑來跑去,端茶送水,忙的不亦樂乎,趙石卻是一陣頭疼。

“老爺回府了。”

趙府門前又是一陣忙亂,管家老齊顛顛的跑出來,噓寒問暖,幾日來這位老管家卻又是歡喜又是煩惱,趙府興旺之相已呈,他這個資格頗深的管家也水漲船高,走到哪裡都有人巴結的,但從那盛況空前的婚事開始,他這個管家就再也沒能閒著,迎來送往,便是當初年輕時在景王府當差,也沒有此時的風光的,只幾天功夫,這眼界心氣兒就已不一般了,上門來的若是官階低些,老頭兒腰都不帶彎上一下的,不過風光雖是風光,但就是太忙,跑前跑後的,他這把年紀,身子骨還真是受不了,痛苦並快樂之餘,他這心裡不由暗歎,若是早幾年到這般好去處那該多好。

見老爺帶人迴轉,心中暗自鬆了一口氣下來,將趙石等人迎進府內,一邊急急讓人安頓好那些衙兵,一邊隨在趙石身旁,將來府拜會的各色人等一一數說了一遍,也虧他年紀雖老,但這記性卻不差,將內府幾位先生著重點出的那些人都記了個清楚。

趙石不時點頭,又問了問石頭娘可曾迴轉,得知老夫人帶著小丫頭去了西山佛院上香,這才揮手將管家老齊遣走。

他卻並未急著見客,而是先到後院洗漱了一番,又將陳常壽等人分別找來問詢,等心裡有底,才依次見了幾個客人,其中有禮部的,有戶部的,還有兵部的不一而足,太大的官兒沒有,議論的事情也非常瑣碎,無非就是此次前去川中傳旨的名單以及一應事宜。

饒是已經和陳常壽等人通了氣,見過禮部來人之後,他還是深吸了一口氣,不說別的,只禮部要求隨行之人便有四五十人之多,聽陳常壽說,吏部隨員人數還要多上許多,他這心裡已經滿是苦笑,這哪裡是欽差?簡直不就是保姆嗎?這許多閒雜人等,只兩千兵馬怎麼能護得這麼多人安全?

最後趙石一咬牙,定下除吏部禮部之外,其餘各部隨員絕不能超過二十人,還都要身強體健的,七老八十的免談。

這麼一來,其他幾部來人自然是滿腹怨言,不過任他們說的天花亂墜,趙石也是咬死了不鬆口,這些人無法之下,才悻悻告辭離去,說是回去商量商量,他們做不得主的,趙石心裡冷笑,只當沒聽出他們話裡的意思。

不知不覺間,半天就已匆匆而過,到得晚間,口乾舌燥,再加上心力交瘁的趙石才回到後院,想要到石頭娘房中用飯,這時陳惜壽卻又匆匆而來,一見面就急急道:“大人,有貴客來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