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有點作難,但腦海中靈光一閃,脫口便道:“夔州趙將軍。。。。。。”
趙石微有驚訝,看了女人一眼,女人知道自己說對了,不由心中微微有些得意。。。。。。。
趙石點了點頭,“說的不錯,出身公侯之家,又都是人們口中的文武全才,趙將軍在蜀中的名聲,怕也不差嶽某人分毫,又都頗有忠烈之名,要說不同之處,應該就在於一個盡忠於後蜀,一個效力於後周,你明白我說的意思嗎?”
這一下,女人就有點蒙了,一旦說起軍國大事來,以女人的經歷,著實不夠看。
趙石也沒想女人能夠回答出什麼讓他眼睛一亮的話,直接悠悠然的繼續道:“後蜀積弱多年,所以一戰而滅,後周不一樣,即便現在大秦兵鋒正盛,也沒人敢說一戰而定江北。。。。。。。。。”
“這就是趙將軍和嶽東雷有別之處,國力強盛,我輩便能志氣張揚,視天下英雄如無物,國力衰頹,只一個嶽東雷,又能如何?趙將軍。。。。。。其實就是他的前車之鑑,聰明的話,將來還能保得妻兒無恙,若是一味愚忠,怕是下場還不如趙將軍。”
“所以啊,所謂天下名將,包括我在內,都不過是逢時而動罷了。。。。。。像嶽東雷此人,其實不必多言,即便諸葛武侯附身,最終也不過是熬幹了自家心血罷了,又能有多少作為呢?”
沉重的話題,讓女人一下沉默了下來,似懂非懂之間,一絲絲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實際上,趙石的這番話也是似是而非,但其中些許輕蔑之意卻是真真切切。
其實在趙石看來,嶽東雷也不過是一地豪強,困居襄陽,後周主政之人,不會以其為心腹,其他地方將領,也不會以其馬首是瞻。
這就是一塊後周的招牌,打碎了,也就不剩什麼了。
不是他趙石自誇,今時今日,拿他趙石跟後周嶽東雷相比,那純屬扯淡。
兩個人已經沒有任何可比性,不論功績,還是權勢。都是如此。
如果他們兩人異日終是在沙場相見。只靠著襄陽堅城。嶽某人怕是也就護不住他頭頂上那個名將的帽子了。
不過,以現在的情勢看來,他領兵伐周的機會不會很大,這樣的功勞,很多人都在盯著,如果他再摻和一腳,會出大亂子的。
這些事,他當然不會跟女人說。
他更不會說。世上文武全才的名將,多數不夠心狠,不夠強硬,不夠決斷,所以領兵征戰的時候,會露出許許多多的破綻。
這些話,他能跟種燧說,能跟張鋒聚說,能跟皇帝陛下說,甚至能跟張培賢聊聊。但眼前的女人。。。。。。還是算了吧。
於是,這個話題也就到此為止了。
不過不管怎麼說。嶽東雷還是特殊的那一個,涉及到他,兩人間的談話,就多了幾許說不清道不明的隔閡。
這不但是因為男女有別,還因為經歷,見識的不同,而自然而然便會生出來的一種感覺。。。。。。。。
又陪趙石喝了兩杯,女人終於以不勝酒力為由,離開了涼棚,找地方醒酒去了。
趙石則依舊坐在涼棚之中,自斟自飲,很快,地上就又多了個空壇。
下午時,兩個小妾終於清醒了過來,輪流到涼棚裡陪著趙石說會兒話,喝了點酒。
到了晚間,洛水河畔熱鬧了起來,兩個草原女子命人點起了篝火,她們在篝火旁邊,載歌載舞。
清亮而又悠遠的胡歌,隨著河畔的夏風,傳出老遠,趙石今天興致也著實不錯,每每都能聽見他響亮渾厚的笑聲。
琴其海舞的累了,來到趙石身畔,輕輕依偎在趙石身邊,有點羨慕的看著依舊活力四射的達達兒真,有點緬懷,有點感傷,歲月流逝,那最美麗,最爛漫的時光,確實已經漸漸離她遠去了。
她慵懶的靠在趙石身旁,將頭輕輕搭在丈夫的肩膀上。
輕聲呢喃,“夫君還記得韃靼草原上那座小丘嗎?”
趙石摟住她的肩膀,笑道:“咱們差點將性命丟在那裡,又怎麼能不記得呢?”
琴其海眼神迷離,好像又回到了記憶深處那一刻。
不一會,心情安悅之下,眼睛就眯了起來,迷迷糊糊的還道著:“我的丈夫,到了哪裡,好像都不如那座洞窟來的溫暖。。。。。。。到了什麼時候,都不如我們同生共死那一刻來的濃烈。。。。。。。。。”
趙石心中微暖,不覺間,還生出點羨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