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王覽等人,這些傢伙大多都是蜀人,看這方向,再看群山走勢,一些人已經知道,這是到了成都西北,再過去,翻山越嶺,說不定就到了吐蕃地界了。
此時王覽又是大悔,瞅瞅周圍,自己帶來的人還剩下了六七個,都精疲力竭,滿臉茫然,而那方半儒,方勁之卻帶著數百人,身邊還有條大魚,是方半儒力主帶上的,一打聽,竟然是蜀國太子,孟氏子孫。
而此時此刻,那方半儒雖說驚魂未定,但卻再非逃命時那麼驚慌失措了,尤其是隱隱間,對王覽等人有了戒備,想想也知道,這群人來歷不明,卻都是些亡命徒,雖有救命之恩,但卻不得不防,這些傢伙既然敢砍了王大元的腦袋,那麼他方半儒的腦袋是不是也能拿下來給秦人送去呢?
既然對方有了防備,王覽這裡剩下的這點人手還真不足以成事了,眼瞅著肥肉吃不到嘴裡,王覽也是大嘆倒黴,還不如昨晚乾淨利落的下黑手,拿到腦袋再說,萬不該存了捉活口的心思。
最終那方半儒拿下了主意,蜀中已經不能呆了,不如一頭撞進山裡,先去吐蕃,再繞道去西北,那裡漢羌混雜,馬匪眾多,還有可為。
不過望山跑死馬,又急急走了兩日,才真正到了群山腳下,到了山林裡面,機會變得多了起來,王覽就想著抽空下手。
但這個時候,一直沒個主意的赤魔說話了,他有些想家了,不如跟著這些傢伙回吐蕃低地瞧瞧,王覽無語,他孃的,這個時候動思鄉之情?是不是瘋魔了?
但你別瞧著赤魔腦筋少,但脾氣卻倔,一旦打定主意,那叫一個意志堅定,怎麼說都沒用。
最終王覽也是無法,再見到那方半儒周圍總是跟著幾個好手,很是不好下手,於是思忖了一番,給赤魔留下兩個人,自己則率人趁一天晚上,悄悄摸過去,將那倒黴的蜀國太子悄無聲息的給弄走了。
林子裡烏其麻黑,那蜀國太子神情委頓,跟那些亂匪也不是一條心,再說既然是想去吐蕃,這個太子的也就不算什麼,想來隊伍裡走丟了幾個人,應該不會遷怒到留下來的赤魔幾個才對。
再說,赤魔一口流利的吐蕃話,正是有大用的時候,應是性命無虞。
就這般,王覽等人帶著一個大活人,又在山裡轉悠了十幾天,這才找到出路,繞了出來,一路直奔成都而來。
趙石這裡也聽得瞪圓了眼珠子,蜀國太子?好嘛,果真是一條大魚,卻沒想到,輾轉來去,竟然落在了王覽手裡,王覽這小子還真是好運氣。
“路上沒遇到什麼盤查吧?什麼人知道蜀國太子的事情?”
“回大人,屬下等行事還算穩妥,不敢讓旁人知道此事。”
“好,下去好好休息,不過還得辛苦你們,去找李將軍,讓她給你找一處隱秘所在安頓,蜀國太子的事情不要外傳,看牢了他,我現在還沒想好怎麼處置。。。。。。。。嗯,這次你們立下大功,朝廷的封賞我管不了,但我這裡給你們記下,總歸少不了你們的。”
王覽神采飛揚,跪地道:“大人哪裡話,咱們這條性命都是大人的,僥倖立下些功勞,實算不得什麼,只盼大人能養好身子,咱們也就心安了。”
看著王覽離去,趙石又重新躺回了床上,蜀國太子?該怎麼處置?是送出去,還是先留著?也是個麻煩啊,要說功勞已經不小,不差這麼一點了,再說了,蜀國已滅,留下個無能的太子也掀不起多大的風浪,就是怕像拜火神教的有心之人,藉此。。。。。。。。
趙石腦海中靈光一閃,有心人?旁人做得,那大秦為什麼做不得?蜀中初定,降了四個節度使,六個刺史,後蜀朝廷中的大臣也是一大堆,這裡有多少能用的,又有多少是心懷叵測的,誰也說不清楚。
若是旁的地方也就罷了,但蜀中地勢險峻,極易讓人生出別的心思,到是不如現在找塊試金石出來,將那些什麼心懷故國的,不堪雌伏的,或是左右搖擺的統統剷除個乾淨,濫殺肯定不行,那麼有了依據再殺,也不會激起蜀國舊臣們的逆反之心。。。。。。。越想越有道理,越想越覺著這個主意很是奇妙。
但此事於他來說沒什麼好處,但也絕對沒什麼壞處,他現在真就不差功勞,蜀中如何治理,又如何收服人心,和他已經沒有半點關係,但這樣的奇思妙想一經浮現在腦海之中,就讓他忍不住想試一試。
慢慢支起身子下了床,在屋內拖著步子走動了一會兒,趙石一咬牙,“來人。”
外面腳步聲響,但隨著一聲嬌叱,“走開。”種七娘已經昂著小腦袋,如同驕傲的鴨子一般揹著手挪了進來,而隨在後面的李全德齜牙咧嘴,擠眉弄眼,活像是被鴨子欺負了大鵝,敢怒而不敢言。
說起李全德來,也是好笑,大戰之前,被趙石按例送回了京師,他和費傕兩個就像是稻田裡的稻草人,能嚇唬不少人,但真到用的時候,卻不頂什麼事,在京師還成,這兩人心眼不少,身在趙石門下,能料理不少事情,但真刀真槍的廝殺嘛,就算他們自己不怕,趙石這裡也得掂量一下,若是這兩個傢伙戰死在軍前的後果,羽林軍中不少這樣的角色,只是以他們兩個為首而已。
所以每逢大戰,趙石頭一個做的就是將他們兩個送走,免得礙手礙腳,有特權的傢伙總是比別人活的長,古今如一,不必多提。
不過這回李全德是沒什麼,但辰王老爺子有些不滿意了,男子漢大丈夫,不經歷些風雨怎麼成?連你家老爺子我也曾在延州跟西賊真刀真槍的見過血,你趙石個小王八蛋,卻把咱孫子當看門狗使喚,咱家的子孫,就算是當不了雄鷹,也怎麼也得是獵犬吧?怎麼能一有陣仗,就給扔回家來了呢?
他這一不滿意,李全德就遭了罪,大耳瓜子捱了兩個,藤條捱了十餘下,還被罵了個狗血淋頭,老爺子發下了狠話,以後若再給人家送回來躲著,就把他扔到西北吃沙子去,老爺子只要在一天,就別想回來。
折騰了一頓,老爺子就想將這不爭氣的小畜生趕回去,但金州事急的訊息傳來,老頭兒也猶豫了,孫子雖然不爭氣,但總歸是自己血脈,更何況他嘴上說的雖狠,但實際上對這個孫子那也是寶貝的不得了,不然也不會瞅準了,給他找了趙石這麼個上官。
想讓孫子多些磋磨是真的,但卻不是讓他去送死的,於是李全德在京師就又呆了下來,沒了趙石壓著,那日子過的自然是舒心無比,不過好景不長,金州大捷傳到京師,老爺子大悔,怎麼就沒舍了孩子把狼給套住呢?奶奶的,到這歲數了還能看走眼,真是可恨。
老爺子一發火,倒黴的自然還是不爭氣的小畜生了,立馬派人去叫李全德過來,說來也是巧了,李全德優哉遊哉的也是過了頭,約了一群人去城外打獵,不想被竄出來的兔子驚了馬,摔的頭破血流不說,還跌斷了一條腿。
這下不管是辰王想教訓孫子,還是想趕緊讓他去南邊受苦,可都不成了,在京師養了幾個月的傷,被老爺子催著到了金州,卻又正趕上趙石遇刺的訊息傳過來,李全德也有些懵了,這趕去劍門還有個屁用?所以在金州又耽擱了下來,就這麼,倒黴的他把最後攻取成都的大戰也給錯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