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還真是羚羊掛角,無跡可尋了。”趙石輕鬆的笑了笑,“你現在就帶著七娘回右衛去,外間現在驚動的人肯定已是不少,軍中就怕群龍無首,耽擱在這裡算怎麼回事?”
李金花嘴唇蠕動,剛要說話,趙石已擺手安慰道:“我這裡沒事,反而是你和七娘,女人在外面做事,要比男人艱辛的多,身為軍中首腦,臨到頭,卻沒了蹤影,手下人哪裡心服的了?”
李金花心中暖暖,卻緊抿著嘴唇不說話,那邊種七娘眼眶微微紅著,也不知是不是偷偷哭過,這時卻語出驚人,“夫君說錯了,此事非是無跡可尋。”
“哦?”
種七娘繃著小臉兒,眼中隱有怒火熊熊,但說出來的話卻是條理清晰,“賊人處心積慮至此,定與夫君有大仇,夫君仔細想想,可有仇怨深切,非欲置夫君於死地的?”
趙石摸了摸下巴,卻是緩緩笑道:“我這一路行來,得罪的人可真不少呢,不說其他,蜀中我便仇敵無數,怎麼計數得過來?”
種七娘險些被趙石狀似滿不在乎的話給氣笑了,自成婚之後,隨著相處日多,為***子的感覺迅速佔了上風,但聰慧如她,卻還是能感覺到自己和那柔弱的正妻範柔兒差不多,都被夫君大人看成了小孩子,雖然從未給過臉色,卻遠不如對李金花和惜紅那麼。。。。。。那麼好。。。。。。
這讓她時常覺著氣悶不已,卻又無法宣之於口。
不過夫君大人乃世之英雄,嫁給他,她卻從未曾後悔過,但他不是範柔兒。。。。。。所以,見趙石歷經生死之後,卻還談笑自若,毫不掛心的神態,她這心裡滿是敬慕自豪之餘,卻也將那些敢於當街行刺的賊人恨到了骨子裡,和李金花一般,皆是想將這些傢伙揪出來,拆骨剝皮的心思。
不過那哄小孩兒般的語氣,讓她真真是。。。。。。。。。哭笑不得,翻了一下白眼兒,不過旁人看來,卻是嬌嗔的厲害。
“夫君大人就是不肯細想。。。。。。。。與夫君有隙之人雖多,但能從軍中偷取軍械,又能在長安這天子腳下神不知鬼不覺的召來如許多的死士,又能有幾人辦得到?
妾身試為夫君解之,殿前司指揮使王大將軍算一個,兵部尚書李承乾算一個,雄武軍指揮使李將軍算一個,羽林左衛指揮使王虎算一個,大將軍吳寧也算得一個,若再算,折種楊韓等幾家也可以辦得到。。。。。。。。。”
一個個顯赫的名字被她輕輕說出,這些人裡面,多少跟趙石都有些瓜葛,趙石越聽,臉色越是凝重,這一刻,連他也不自禁的犯嘀咕,奶奶的,原來得罪的人還真不少啊。。。。。。。。。
不過那邊種七娘眨著眼睛話鋒一轉,“但妾身想,這幾位將軍位高權重,雖與夫君多少有隙,卻斷不至於敢冒天下之大不韙,行此下策的。。。。。。。”
“所以妾身又想,蜀中之戰,夫君居功至偉,亡國之恨,滅族之仇,又有那拜火神教賊子,也與夫君有不共戴天之仇,此等樣人,若得時機,當不會放過才對,但只要細想,這些亡國之人以及漏網之魚,正惶惶不可終日,怎能有此縝密手段,不但盜取軍械為己用,且還事先知曉夫君行蹤,布此殺局,若真如此,也定有軍中之人與其勾連,不然即便有一二刺客行那匹夫之勇,也斷不會出動十數人,行那悍然一擊才對。。。。。。。。。”
“想來想去,嫌疑之人又剩下幾個?”
抽絲剝繭,少女眸光灼灼,最終字斟字酌的道:“西山之太子。。。。。又或那人姓曲。。。。。。再不然就是。。。。。。。。。”
“李任權。”趙石微微吐出一口氣,說出了這個名字,是的,沒什麼證據,但這種推理講什麼證據?
以上之人一個個排除,尤其是最後兩個人,西山之太子就是當今皇上的兄弟,若非趙石從中作梗,還真不好說如今當朝是哪一位,自然恨不得除趙石而後快,而最重要的是,李玄道雖然被廢已久,但人家也當了二十多年的太子,根基不會倒的太快,真要有心,找些死士行刺他一個臣子,還是輕而易舉的。
但只要想一想,就知道此事過於誇張了些,早不早晚不晚的這時來一下,除非那位太子殿下被關瘋了。
再有就是後邊這一位,在蜀中的時候,可是將那人得罪死了的,那人若是勾連旁人,到也能幹的出來,不過那人現如今位置低微,就算宮裡那位出手相助,在軍中勢力淺薄的他們幹起行刺的勾當也是勉強,斷不會做的如此隱秘周全,即便參與了,也定不會是主謀,打打下手到是有可能。
那麼也就只剩下一位了,李任權此人和他的仇怨自不必提,用仇深似海來形容是一點也不為過的,人家其實只差一步,就能邁進大將軍行列了,卻被趙石生生毀了仕途,不但受盡屈辱,而且一下子就成了布衣百姓,被趕回了老家養老去了。
算起來,此仇可一點不下於殺父之仇奪妻之恨,派人來找他拼命再正常不過,再有,李任權久于軍旅,弄出些軍中器械來太容易了,也許人家現在家中護院使的就是正經的軍中刀劍。。。。。。
即便其一直在西北任職,但到了他那個位置,在京中若沒有些友好或棋子是不可能的,就說雄武軍指揮使李敢當便與其有同袍之誼,其他的就更不用多說了,所以安排些人手悄無聲息的入京,也是舉手之勞罷了。
至於刺客的來歷,相通了之前種種,這個那就根本不用猜,有太多可能了,李任權麾下舊部,甚或是蜀中的亂臣賊子,拜火神教妖人,皆有可能,有了李任權這個關鍵人物,一切就都能穿起來了。
“妾身胡亂猜的,若是錯了,夫君可能怪罪於我。。。。。。。。”臨了不忘敲定邊角,也確實不愧是世家出身。
趙石這時卻是越想越有道理,心裡也真正的輕鬆了起來,聞言立時呵呵一笑,“咱家出了個女諸葛,高興還來不及呢,金花,立即派人去查查李任權老家在哪裡,查清楚了,就派幾個人過去瞅瞅,做下這等事,若還老實在那待著,我瞧著不可能,不然的話,心機城府可就真讓人佩服的很了,也斷不能留。。。。。。。。。
還有,那幾個護衛,要厚葬,柔兒,你親自盯著些,他們家中若有難處,都接過來,斷不能讓人寒心。。。。。。。
七娘,你以後多掌著些府中家將護衛,趙幽燕還是有些年輕,毛躁了些,不過這次不怪他,是我自己大意了,以後護衛調配一下,八個人一隊,隨在我身邊,但也不用緊張過了頭,讓旁人瞧著笑話。。。。。。。
惜紅,瞅緊了兒子,別我這沒事,兒子被人拎了去,知道嗎?”
一番措置下來,三妻一妾各個皆有差事,只是那細微處的功夫卻比以往足了不知多少,一時間,幾個妻妾都恭謹的應了一聲是,只心裡味道各自不同罷了。
石頭娘瞅瞅這個,再瞧瞧那個,心裡也只能暗歎了一聲,兒大不由娘不說,這幾個兒媳婦也。。。。。。讓人省心不了。。。。。。。。哪像孩子他爹,那時候過的雖然清苦了些,但除了伺候丈夫,養兒育女,哪兒有這許多讓人心驚膽戰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