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名約摸四十出頭的老婦,紅光滿面坐在院中的葡萄架下,手中繡著一方帕子。
巧秀把一塊藍布搭在籃子上,看看外面,太陽不是很大。
“虎子媳婦出門哪?”
“是啊,錢大娘,您又來擺茶攤子啦。”
巧秀路過一個簡易的茶棚,此刻茶棚裡已有幾人正在喝茶。其中有三人甚為矚目,都穿著乾淨的青色道袍,只是臉上烏漆抹黑,像是從深山老林裡鑽出來的。讓巧秀也不免多看了兩眼。
“唉,這可憐的孩子。”錢大娘目送巧秀離開,提著茶壺搖頭嘆息的回到茶棚,給幾位茶客添茶。
“錢嬸子,給我再加點竹芯唄。”坐在茶棚角落的一個又瘦又小的老頭喊道。
“來啦。”錢大娘拿著茶罐子過去給他碗里加了一小把竹芯。
只聽那老頭道:“錢嬸子你讓我說你什麼好?年紀都這麼大了,這嘴巴還是關不住。”
錢大娘聽了不樂意了:“李二頭子,有什麼話你就直說,我可聽不懂你那套拐彎抹角的話。”
“你瞧瞧,這麼大年紀了,還是這個急脾氣。”李二搖搖頭,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我問你那個張老婆子是個什麼樣的人?”
“嗤!張老婆子是什麼樣的人,咱們這兒方圓十里誰不知道,人家可是咱們這兒一等一有福氣的人。”旁邊一個老頭插嘴道。
“可不是。”錢大娘一聽,趕緊順手把茶壺放下,開始跟著八卦,“簡直就是鄉巴佬身子太后的命,找了這麼好的兒媳婦兒,真不知道燒了幾輩子高香,還不知足。”
“好啦好啦。”李二連忙拉住要長篇大論的錢大娘,“怎麼說那都是人家的兒媳婦,你動不動就可憐啊,抱不平什麼的,張老婆子是什麼人,那是有佛祖庇佑的人,你天天嘮嘮叨叨,是不是這茶攤子不想開了。”
錢大娘一堵,但還是不輸陣:“關我老婆子什麼事,看不順眼還不能說了,佛祖也沒這麼不講理的。”
說罷,悻悻的拎著茶壺去添熱水,畢竟說到了佛祖,她心中還是有幾分忌諱。
“哎,你們聽到沒有,他們好像在說西方佛祖。”身穿青色道袍的一人低低道,“咦,石緋你不是說大聖朝尊道教,怎麼這裡還有佛教。”
這三個青袍道人正是陸么么三人,聽說大聖朝道士地位尊崇,陸么么和敖拓再路上特意找了個裁縫鋪,按照石緋的道袍式樣各做了一套。又憑著石緋的度諜這一路還算順利。
“這你就不懂了吧,道教是國教沒錯,可是大聖朝並沒有禁止其他教義傳播,比起道教,其實佛教更受百姓歡迎。我們三元觀也經常與寺廟裡的大和尚辯理。”石緋搖頭晃腦地道。
“那你給我們說說佛教的教義是怎樣的?”陸么么逗他道。
果然,石緋張口結舌不知該如何回答。
陸么么眼珠子一轉,笑著對剛剛說話的那個老頭道:“大爺好。”
老頭抬頭一看,是個滿臉泥灰的女道士,忙放下茶碗恭敬地道:“道長有禮,小老兒名叫李貴,不敢稱大爺。”
“別這麼拘謹,我問你這個村子叫什麼村?剛才你們說的那個張老婆子又是怎麼回事,能給我們講講不?”
陸么么一路上學了不少官方客套話,此刻拿出來倒也像那麼回事,起碼唬的這些小老百姓以為她出身大觀,因而不敢怠慢。
“道長這話可就問對人了,我們這李家莊就沒我李貴不知道的事。呵呵,小老兒能不能跟您幾位坐一塊兒。”李貴殷勤的道。
有村語野話聽,陸么么和石緋頓時兩眼發光,忙不迭的將這個李貴請坐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