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笑的時候,聶言可以清晰地看到她眼角的魚尾紋,心裡忽然生出一絲感嘆,不知不覺間,母親已經老了。她二十多歲的時候跟著父親,生下聶言,父親在外面當兵五年,但她從來沒抱怨過,後來一家人團聚,又迫於生計,不得不過朝九晚五的生活,青春飛速的消逝,雖然辛苦,仍然無怨無悔。
即便後來有錢了,父親跟母親感情一直都很好。
父親雖然沉默寡言,卻是一個重情重義的漢子,這也是聶言最敬重父親的地方。
母親帶上這些東西,偶爾拿出來看看,也能懷念年輕時兩人一起奮鬥的曰子,雖然辛苦,卻也有一種平淡的幸福。聶言明白母親的情感,這些東西,承載著她們的記憶,患難夫妻百世恩。
想起前世,母親幾乎沒過幾天舒心的曰子,聶言不禁感到心酸,一種強烈的責任感和危機感從心底湧了上來,誰要是敢動母親和父親的幸福,他一定會讓那個人在世界上永遠消失。
“你林叔他們也會搬過去,我們在城郊買了一片別墅,住的地方大著呢。”見聶言沉默不語,聶母笑著解釋道。
“我明白。”聶言點了點頭,笑著道,將母親的東西一件一件收拾好,用布包起來,免得有所損傷。
“新開的公司,林叔、劉叔、小舅、阿琛他們都會佔一定股份,我們一家雖然好起來了,但是做人不能忘本,要是沒有你林叔、劉叔、小舅、阿琛他們關照,我們一家還不知道怎麼樣呢。”聶母感慨道。
聶父是個重情義的漢子,對他好的人,他都會記在心裡,當初林叔、劉叔、小舅他們把錢借給他們一家子,壓根沒要利息,即便要,也是很少,僅僅只是意思一下。至於阿琛,更不用說了,替聶言一家跑前跑後,公司能開起來,他出力最多,所以分到的股份最多。至於大舅、姑媽那幫人,聶言一家借錢的時候,跟高利貸沒什麼區別,而且聶言在家的時候,前前後後逼債好幾次,有這樣的親戚,真是讓人寒心。
正在這時,門咚咚咚地響了起來。
聶母剛站起來,聶言趕緊道:“媽,不用了,我去開。”
聶言現在比以前懂事多了,聶母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聶言把門開啟,看見一張令人厭惡的臉,不是羅鳴是誰?
“小言,你爸爸媽媽在不在?”羅鳴的笑容裡尷尬且有點諂媚。
“滾。”聶言面色一寒,當初正是他們死皮賴臉地懇求,父親才把一部分股份給了他們,誰料後來他們聯合曹旭這個外人反咬一口,導致公司大權外落,以至於父親鬱鬱而終。這輩子聶言絕對不會再讓這樣的事情發生了。
“你是怎麼說話呢,我是你大舅。”羅鳴試圖用身份壓住聶言,但看到面若寒霜的聶言,最後的一點底氣也沒了。
聶言剛想把門關上,後面傳來聶母的問話:“小言,是誰啊?”
“是我,妹子,小言不讓我進去。我跟你們說句話,一會就走。”羅鳴死皮賴臉地道。
聶母皺了一下眉頭,道:“小言,讓他進來吧。”
聶言想了一下,不敢忤逆母親的話,讓到一邊。
羅鳴擠進門,後面還有舅媽、姑媽等人。
羅鳴看了一眼書房,然後乾笑了一下,道:“妹夫在裡面忙活哪。”
“有什麼事情,說吧。”聶母想起了自己一家向他們借錢時,他們那副嘴臉,跟陌生人沒什麼區別,露出了不快的表情。
“之前那些事情,確實是我們不對,妹妹,你和妹夫別生氣,這不我們過來賠禮道歉了。”舅媽的公鴨嗓子,聽著很是刺耳。
“我們當時雖說冷淡了點,這不也借錢給你們了,現在你們一家子發達了,倒把我們撩一邊了,哪有這種事,這樣的道理到哪都說不通啊。”姑媽在一旁冷笑道。
“小玉說的話難聽了點,可是也在理啊,人不能忘本。”舅媽道,他們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倒是說開了。
聶母臉上不太好看,反駁道:“你們借的是高利貸,當初向你們借錢的時候你們顧念過親戚的情誼嗎?”
舅媽和姑媽臉上的尷尬之色一閃而過。
“當時以你們的家庭條件,誰敢借錢給你們啊,外面借高利貸的還怕錢收不回呢。現在好了,你們有錢了,就翻臉不認人了?”姑媽刻薄地道。
“就是,我們隨便找誰評評理,天下間都沒有這樣的道理。”舅媽嚷道。
“你們開公司,憑什麼老林、老劉這些外人能拿到股份,卻沒有我們的。”羅鳴也是臉紅脖子粗。
母親姓子很軟,論起吵架,哪是舅媽和姑媽的對手,被說得眼眶通紅,幾欲掉淚:“你們捫心自問,你們對我們一家,比得過老林和老劉這些外人嗎?”
聶言緊握著拳頭,看著這幫人醜惡的嘴臉,幾欲衝上去跟他們打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