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如此,將軍也不必親自出戰。論武藝,論經驗,黃校尉、典都尉都比你更適合。”趙儼盯著孫策的眼睛,不屈不撓。“將軍就是想與人臨陣博殺,就是享受這種感覺。”
“趙伯然,你太放肆了。”龐統忍不住了,挺身而出。“將軍要做什麼,還要你的允許嗎?”
趙儼瞅瞅龐統,厲聲喝道:“黃口孺子,戰場兇險,袁將軍殷鑑在前,你身為侍者,不知勸諫將軍,只知道阿諛奉承,是何道理?若是將軍像袁將軍一樣有所不諱,你擔得起責任嗎?”
龐統面紅耳赤,啞口無言。
孫策皺皺眉,猛然驚醒。趙儼的話說得難聽,卻很有道理。袁術為什麼會死,就是因為他太輕率,以百餘騎去追擊曹操。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不會做這樣的決定。他親自與張遼決鬥,其實和袁術一樣冒失,不管他有多麼充分的理由。
趙儼說得對,其實他就是享受這種感覺。
這是一種很不好的傾向。
“伯然,你說得對,這是我的不是。”孫策示意龐統退後。“多謝你的提醒。”
趙儼盯著孫策看了片刻,見孫策眼神真誠,並非作偽,這才拱拱手。“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望將軍不僅能坐而言之,更能起而行之。將軍雖然佔據了宛城,但根基未固,憂患重重,得之易,失之更易。易雲:君子終日乾乾,夕惕若厲。將軍可不勉哉。”
孫策悚然而驚,再次躬身致謝。“伯然非我臣,乃諍友也。”
趙儼坦然受了一禮。“將軍,我去見張遼吧。”
孫策權衡了一下,點頭同意。
——
趙儼來到張遼面前,命人送上禮物。
“道不同,不相為謀。孫將軍雖然感念故友,但他現在是南陽之主,守土有責,不能坐視西涼兵荼毒百姓,卻在此與張校尉戲鬥。若張校尉心中尚存道義,棄暗投明,孫將軍歡迎之至。若張校尉一意孤行,便統大軍來戰,殺個你死我活,不必效此兒童遊戲,惹人笑話。”
張遼眯著眼睛,打量著趙儼,羨慕不已。趙儼很年輕,但談吐不俗,官話裡帶著一些潁川口音,應該是潁川人,但他的服飾顯示他是軍正,雖然品級不高,卻是軍中極其重要的職務,非主將親信不能擔任。趙儼能代替孫策來見他,已經說明了他絕非普通軍吏。
孫家也是寒門出身,看他談吐應該也沒什麼文化,為什麼他卻能得到這樣計程車人支援?
張遼很客氣的拱拱手。“敢問先生尊姓大名。”
“潁川趙儼。”
“孫策擅取南陽,張遼奉朝廷之命征伐,這棄暗投明從何說起?還請先生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