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年輕人怎麼這麼不靠譜?要麼是咄咄逼人,一見面就算賬,要麼是說話沒譜,一會兒幽州一會兒長安,搞得人暈頭轉向,應對不及。趙溫越想越沮喪,坐在榻邊生悶氣。侍者趙範站在一旁,憐憫地看著趙溫,他有種感覺,叔祖趙溫真的老了,這次任務完成可以告老還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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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家的家宴很熱鬧,趙溫作為貴賓,被安排在客席第一,黃承彥、郭嘉都在他下首。孫堅、孫策幾次起身向趙溫進酒。趙溫雖然有滿肚子話要問,可是這種場合實在不適合,只好忍著,強顏歡笑,借酒澆悉,加上身體確實很累,晚宴剛進行到一半就頂不住了,趴在了案上。
孫策命趙範二人把趙溫送回去休息,和郭嘉交換了一個眼神,會心而笑。
趙溫被爆竹聲驚醒的時候已經是清晨,朝陽照亮了窗戶,亮堂堂的。外面卻非常熱鬧,“噼哩啪啦”的青竹爆烈聲響個不停,孩子們的歡呼一陣接著一陣,不時有人來到門前,大聲恭祝新年,趙範和王安站在門外接待,興高采烈的互道新年快樂。
趙溫嘆了一口氣。新年已到,所有人都很開心,唯獨他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王安聽到趙溫的嘆息,轉頭看了一眼,見趙溫醒了,連忙走了過來。“趙公,你醒啦,要不要喝水?孫將軍派人送來的醒酒茶,味道很好的。”
“是麼?”趙溫掙扎著坐了起來,頭有些疼。年紀大了,宿醉難受,口乾舌燥,聽說有茶喝,連忙讓人取來。王安取來茶水,趙溫接在手中,喝了兩口。茶水溫熱微燙,兩口下肚,整個人都精神了幾分。趙溫打量了趙範和王安一眼,這才發現他們眼巴巴地看著他。
“哦,你看我都忘了。”趙溫拍拍額頭,命侍者將行囊取來。這兩個侍者都是族中小輩,一直服侍他,又跟著他一路顛簸來到吳郡,極是辛苦。過年了,總要發點賞錢添添喜氣。
王安轉身轉來兩個包袱,一個是趙溫準備好的,一個卻是新的,趙溫沒有見過。
“這是什麼?”
“孫將軍派人送來的,說是趙公身份尊貴,要來拜見的人肯定不少,孫家孩子又多,怕趙公準備不足。”王安舔了舔嘴唇,和趙範交換了一個眼神。
聽說是孫策送來的,趙溫讓王安開啟包袱,裡面是一隻木盒,開啟木盒,上面是兩個印著吉祥語的小金餅,下面是一大把厭勝錢,足足有百十枚。趙溫一看就明白了,看了一眼那兩個侍者。“你們看過了吧?”
趙範、王安笑笑不說話。他們昨晚就開啟看過了,一看這兩個金餅就知道是給他們的,那些厭勝錢才是給孫家孩子的。這種小金餅大概有普通金餅的四分之一,值三千錢左右,比他們一年的零花錢還要多。孫策這出手真夠大方的。僅憑此一項,趙範、王安對孫策的印象就大為好轉,更別說身上穿的新衣新鞋了。
趙溫看在眼裡,暗自苦笑。孫策這一手使得的確漂亮。若是平時送錢,他一定不會要,但新年之際,他總不能弄得兩個小輩不開心,只好勉強收下。
“既是孫將軍賞的,你們就收下吧,一個一隻,好好留著,不要亂花。”
“唉唉。”趙範、王安喜不自勝,連忙一人一個收了起來。趙範笑嘻嘻地說道:“叔祖,我聽郭祭酒說,楊公和黃公都不回去了,要在吳郡籌辦政務堂,可是真的?”
趙溫瞥了趙範一眼。他知道楊彪的事,黃公是誰,他卻不太清楚,應該是指被俘的黃琬。
“你究竟想說什麼?”
“叔祖,你看啊,前任太尉黃公被孫將軍俘虜了,前任司徒楊公被孫將軍留下了,現任司徒士孫公被孫將軍扣住了,他會不會要把叔祖你這個司空也扣下?”
“你希望他扣住我嗎?”趙溫呷了一口茶,慢悠悠地說道。
趙範笑嘻嘻地說道:“我覺得留在江東也不錯啊。”
趙溫哼了一聲,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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