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樂在空中躊躇了片刻,去了趟地下城,裡奇和袁叔都在正常上班,時間是最好的療傷藥,可袁叔的戀情依然沒有著落,華影之這位被她委以重任的撮婚紅娘,除了拍戲唱歌,參加‘引神’行動,就沒幹點正事麼?太令人失望了!
她照例先去了趟巨木森,檢視了下血羅剎的情況後,然後再飛去了影視城,這樣東奔西走,時間已接近傍晚了,專屬於華二的酒店套房的外牆上貼的莫非是傳說中的驅鬼符?
黃紙紅字紅圖,仔細聞了聞,還有血腥味,都什麼年代了,還大搞封建迷信,看來他們三人設法找海妖,還真是另有隱情。
他的臥室裡鬼畫符更多,窗戶緊閉還貼上了佛像,一絲光亮都透不起來,牆上掛了數量驚人的十字架,還有氣味刺鼻的大蒜和幾把木劍,左側床頭供有觀音金像和香爐,右側床頭擺放著耶穌和床頭燈,中西合璧防邪方式,這樣的全乎。
在昏暗的燈光下,頭枕聖經的華影之,睡覺還不安穩,冷汗直流,眼下有濃重的黑青,前天在舞臺上還火力四射的,怎麼突然成這樣了?也不是突然,昨天在病房裡也挺虛弱的,她還以為是為了追求逼真的效果,化了病患妝呢,現在近距離去看,發現他確實消瘦了不少。
寶樂開了天火之眼掃視了一圈也沒發現什麼問題,難道是做什麼難纏的噩夢了?叩天這一世,不會被什麼邪門的東西給嚇死吧,這種丟臉的死法,太損神龍之威了!
寶樂本想抽神魂入他的夢,結果被拒絕了,她能入獄鬼的夢可能是因為天鎖,也可能是因為魂骨相連的緣故,來自神龍的神魂和惡意,都一樣的不識好人心,哼!
如果這樣也算曆劫,讓華二身死,叩天醒來,就是天道的意思了,那她還要不要插手呢?
她懶得去作無意義的糾結,大咧咧的躺在床的另一邊,扭臉看著緊閉雙眼蜷成一團的大明星,鍾虹念時期的自己,袁悅時期的自己,都是無情之人,狠狠的傷了叩天的兩世轉回,情債啊情債,她是越欠越多,總有日子會還的!
而如夢劫裡的那一次,引用了他們前世今生的劇情,最後虐的是獄鬼,應當是不算的,怎麼又想到他了?她搖搖頭,閉上了眼睛。
她昨夜失眠,今早失戀,又在外面轉悠了太久,在熟悉的人身旁,一不小心就睡著了,外罩的隱形水甲薄如蟬翼,很好的掩飾了她的存在。
華影之從噩夢中醒來後,在床上痛苦的翻身,手指頭不小心碰到了軟軟的有彈性的東西,嚇得他立馬翻身站起來,拿下牆上的桃木劍往那處戳了戳,果然有異物!她已經進來了麼?
他最近被欺負慘了,頓生了一腔孤勇,舉劍狠狠的紮下去,‘叮’的一聲,被硬物擋住了,幻化成透明的冰晶裡,躺著他尋覓已久的海妖?大著膽子仔細辨認,對,就是她,如裡奇所說,是捷爾凡的葉寶樂,她現在的樣子其實還挺可怕的,畢竟只有半邊軀體。
記得袁悅說過,海妖陷入困境中,大概是掙脫困境所付出的代價吧,拖著這樣的殘軀,也要解救萬民,不得不讓人肅然起敬,這才是真正的暗獄之神。
可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還躺在他身邊,是知道他的處境,來解救他的麼?如果神真的無所不知,無所不曉,那為什麼當初會選擇袁悅去涉險,甚至…
看到這樣的海妖,華影之也不好去指責什麼,也放鬆了高度緊繃的神經,不管怎樣,他終是盼來了救星!
有暗獄之神坐鎮,這周邊的驅鬼驅邪的物品就顯得礙眼又多餘,花了十幾分鍾,才將這一屋子的東西統統扔進了衣帽間,再躡手躡腳的走出房門,並小心的帶上門,才敢正常的呼吸。
樓層外側的符咒是沒法摘下來的,他去客房衛生間打理好了自己,又簡單的收拾了客廳和沙發,最近生活得有些頹廢和散亂,偏偏就讓海妖看個正著,他坐在沙發上,捂著臉懊惱,他現在如一截即將枯死的植物,負面情緒如滋生的毒菌一樣在腐蝕他的意志,飽受精神折磨,連苑瓊德都束手無策。
‘鐺,鐺’兩聲敲打防護玻璃的聲音,讓他如驚弓之鳥似的站了起來,飄在窗外對他笑的,正是袁悅在地球時的好友任小意,經調查她一個月前就暴斃在出租屋內,臉上也是帶著詭異的笑,肚子還炸開了花,如今卻變成了惡鬼纏上了他。
華影之風一般的竄回了房間,所有人都看不到的鬼,海妖應該能看得到,待在她身邊是最安全的,他這樣一遍遍的安慰自己,捂著胸口,放緩呼吸。
‘鐺,鐺’密封住的窗外又響起了規律敲打聲,他緊張的扭頭,低頭看著冰晶內的海妖,又怕她醒來,又怕她不醒,他很確定,外面的鬼不是他的幻想。
寶樂還是被吵醒了,她難得補個眠,誰這麼不長眼一直在耳邊敲敲打打?睜開睡眼,冰晶散化,透過微弱的床頭燈,看著床邊的華影之,她不由得大火道:“華二,我告訴過你,不要在我睡覺時打擾我,你是不是又欠打了?”
打完一個哈欠,清醒了幾分,才意識到好像說錯話了,不由得苦思,封印記憶該是怎麼個封法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