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果,他已經暴露了半魔的存在呢?”
“什麼?”葉月睜大了眼睛,這可怎麼辦?
“因為他的任性,汝北和淮水管理局近期都要遷走,我們都要改換身份,去新的地方重新開始生活。”
“躲得了一時,躲了不一世啊?若已經有人類知道我們的存在,再想辦法甄別,到時候,我們根本無處可藏啊?”葉月不由得緊張起來。
“還好你明事理,這些事,你不用操心,我們能處理好的。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處置這個害群之馬。”
“要殺了他麼?”‘死亡’是多麼可怕的詞彙,像‘葉綠’那種自然死亡就讓她痛苦窒息,而眼睜睜的看著晏何被殺,非自然的死亡,她會做一輩子噩夢的。
“他罪孽深重,死不足惜,但我們不會殺了他,阿冉會折斷他的羽翼秘密送往海殿,你也知道葉非一直想借助海殿科技,破解血脈詛咒之謎,正是需要實驗體,這是晏何能為半魔做的最後一件事,用他的身體來贖罪!”
那還是得死!可在人類的法律裡,重傷未致人死亡,也就是被判十幾年的牢獄之災,至少還能活著。
葉月半晌沒有出聲,在思考半魔與人類之間的關係,他們從來不平等。
不怪人類,因為他們不知道半魔的存在;不怪半魔,他們的出生覺醒,也不是他們可以控制的。
半魔不請自來,紮根於此,就是理虧,所以要學會低調‘做人’,不可逾距,不能與人類產生肢體衝突,要學會忍讓、謙卑。
她中二時期,就是在反抗這種條條框框式的生活,她那時就覺得自己好勇敢,牛氣沖天的,可她再放肆也只敢在校園裡胡來,還將魔化的思想壓得死死,有時候甚至都忘記自己是個半魔。
那晏何到底抱著什麼樣的想法去作惡的了,捅人前後,是否考慮過會暴露半魔呢,是無心之失,還是故意為之呢,她突然很想知道。
晏何已經被折斷了翅膀,在地上痛嚎,還一直在質問為什麼,而陳阿冉掏出手帕擦拭魔器上的血跡,一句話也沒回。
葉月來到晏何身邊,居高臨下看著他,開口問道:“晏何,你殺人時在想什麼呢?”
晏何整個僵住了,原來是東窗事發了,可為什麼一點風聲都沒有傳出來,若早知道如此,他一定會遠遠的逃走的,可惡!
“你仇視人類麼?”葉月又問了一句。
“可他們並沒有錯啊,像我之前若是被欺負,完全可以用拳腳揍回來的,你為什麼要用刀呢?”
竟然沒有替溫安抱不平,只是就事論事,這讓晏何很意外。
“因為我不認同那個‘半魔崛起’計劃,一旦我們由暗轉明,走了明路,交待自己的身份,人類會怎麼對待我們?相信你也看過動物園裡的海怪,它們本應自由,屬於廣闊的妖海,就因為長相新奇怪異,就被人類關在透明的展示臺裡,供人們拍照合影,投食取樂。
若是人類知道了半魔的存在,對人類來說,我們不僅長得怪異,能飛,會人類語言,還能識文斷字,他們一樣會關著我們取樂,甚至解剖研究我們的身體……那都是可以預見了,等待我們的只會是更悲慘的命運。”晏何沒有正面回答葉月的問題,而是先做好鋪墊,準備和盤托出自己的計劃。
“幾代半魔為了避免這個悲劇,所以一直在努力著,而你明知現階段還需要自我隱藏,你為什麼還要持刀傷人,還被人順藤摸瓜找到了半魔學校,你知道我們現在有多麼弱小麼?連大魔都抗不過人類的武器!
如果讓他們知道自己身邊潛藏著會‘殺人’的異生物,為了自身的安全,一定會進行圍剿清理,活捕的半魔會被送入實驗室,年幼的半魔會被送入動物園,這就是你想看到的麼?”葉月被他氣得不行,要不是礙於他身上的傷,她都想踹他兩腳,他明知故犯,這是想拉著所有半魔一起下地獄啊!
“不是的,暴露是必經的階段,只要我們與人類開戰了,暗藏海殿的大魔們,就不會坐視不管,他們可以去魔域搬來救兵,你知道麼?只需要集萬魔的煞氣,就能對抗界境法則,到時候魔軍就可以一舉拿下人界,魔域貧瘠,萬魔們會喜歡這個地方的,到時……”
“誰告訴你,煞氣的事?”鄧魔芹出言打斷了他的瘋言瘋語。
“我還未覺醒前,聽那些大魔們講的,他們都參加過妖魔大戰,說的絕對可信,嘶…”晏何信誓旦旦的保證,一時激動,又扯到了後背的傷口,痛得臉都皺到了一起。
“那是妖界的界境法則,不是人界的!你道聽途說,濫用概念,狂妄愚蠢,甚至還想挑起人魔大戰?你知道七萬年前妖魔大戰,魔族得到了什麼樣的懲罰麼?魔王隕落,妖魔法則,界境法則,貧瘠的土地,惡劣的生存條件,這全是天道給魔族的懲罰,這些過往,魔史課上都有講過的,你怎麼就沒聽進去呢?”鄧魔芹一臉的恨鐵不成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