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沐打斷向澤插嘴道“怕什麼?那老傢伙又沒有什麼靠山,頂多是上九重天告狀,九燁現在在九重天又沒有神職,他可不歸天帝管,再說,天帝哪有那麼多時間管我們這些散仙、散神啊?要是這點雞毛蒜皮的事他也管,那他有得忙了,我讓我那些朋友都出來鬧騰,保證他沒有時間管這事”
聽了話,向澤如夢初醒“對啊,我怎麼沒想到這個,九燁已經沒有神職了,現在只是自由閒散一介散神,這事算他們活該”
九燁不理會眾人,直直往後殿去,向澤和霄沐還在自顧自的說,通榆見九燁離去後,用手肘撞了一下霄沐,對他使眼色“他怎麼了?”
看著那消失的人影,霄沐嘆了一口氣“花了三生的時間去忘一個人,本來以為忘掉了,沒想到到頭來功歸一簣,不但沒忘反而更上心了,這可怎麼辦啊?”
九燁唯一不好的就是太專情了,一旦入了他的眼四下再無別人,他愛女華深入骨髓,心裡沒有位置留給他人,就像瑤西愛慘了九燁,可是九燁對她的愛不為所動。
“要不,偷偷給他再喝點忘塵水?或者忘情水也行”向澤在旁出主意道,他覺得對九燁這種人,得用點狠的。
“你這餿主意出的不錯,可是要怎樣讓他喝下那東西呢?”
通榆感覺這兩個人一點也沒有仙家的樣子,這乾的都是什麼事兒呀?給了兩人一眼刀,通榆轉身去了後殿,她不想再和這兩個人呆了,這兩個人她一點也不喜歡。
通榆氣匆匆的衝進來,帶著一身的怒火,織娘看了不明所以。
“你這是怎麼了?又是誰惹到你了?看你氣得臉都紅了,來,先喝一口水吧!”
通榆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接過織娘遞過來的水,喝了一小口,突然重重地把茶杯摔在桌上。
“織娘,你是不是相信姐姐也沒有死?她還活著?是不是?那個仙家在密謀怎麼讓九燁忘了姐姐,你說氣不氣人”
織娘其實也不相信煙羅死了,可是她們得接受事實啊!
“通榆,我知道你和煙羅感情好,可是,你不是親眼所見了嗎?她已經死了,殺煙羅的那把刀並不是凡物,它是佛陀的法器‘琉璃戒刀’,聽聞那把刀曾經殺過一個妖神,被殺之人魂飛魄散,煙羅怕是…”後面的話,她沒有說出來,相信通榆知道她想說什麼。
通榆聞言,情緒激動。
“你胡說,姐姐她沒有死,她肯定在哪個角落等著我們去找她,你不是說她是你的救命恩人嗎?你怎麼可以咒你的恩人死?織娘,你和那兩個仙人一樣讓我討厭,你們是壞人,你們巴不得姐姐死”
她突然起身,“啪”地一掌拍到了桌上,那積壓已久的怒氣如火山一樣突然爆發了,織娘被嚇了一跳,當即沒有敢再說話,屋內裡頓時靜的連針落到地上也能聽到。
織娘沒想到通榆會這麼生氣,這丫頭的脾氣還真是…她就提了那麼一個嘴,她居然氣成這個樣。
“我就說說,別那麼生氣”織娘勸說道,她還是先把這個丫頭穩下來再說吧,她這個樣子她有點怕,再說,她身上都還有傷,氣大傷身,別舊傷沒好,又被氣住了內傷,那就不好了。
反正煙羅的事,時間久了,她就想明白了,自己沒必要現在和她爭論,她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煙羅的事在通榆的心裡就是一顆刺,別人碰不得也摸不得,因為弄疼了她,她會跟別人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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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蜷縮著,緊抱著大地,群山黑魆魆,大野陰沉沉,夜像怪獸一樣張著黑洞洞的大口。
夜空,圓圓的月亮掛在天幕上,淒涼,孤獨,幽怨。
墨黑的夜粘住了每個角落,悶鬱得像要壓到頭頂上過來似的,遠處樹木和房屋的黑影動也不動,像怪物擺著陣勢,偶有兩三點螢火飄起又落下,就像鬼在跳舞。
天幕最盡的邊緣幽幽泛上血紅色的迷霧,懸掛在清冷的沉墨一樣的夜色裡。
風的呼嘯像野獸仰著頭在對隕月咆哮,沒有一點星辰的痕跡,它飄零而落在廢墟之中,如爬行著鬼魅的喘息和貪婪的笑。
天際的雲層變成了鮮血一樣的河流,風瞬間夾雜著沙塵席捲了渺小的山頭,支離破碎的噩夢才剛剛拉開序幕。
天色陰慘慘,空無一人的街道此刻揚起冷風,悽神寒骨,如厲鬼在耳旁磨牙吮血,令人不寒而慄,月牙泛著慘白色的光,聲勢虛張,黑暗彷彿張著碩大無比的鬼眼。
狹窄的山路,彎彎曲曲,陰森可怖。
月亮突然被湧來的黑雲遮蓋,只從厚厚的雲層後面透出一層含混的暗色光暈來,夜色濃重得如用腐爛的屍體上流出來黯黑冰涼的血,蜿蜒覆蓋了天與地。
風在高高的樹頂搖晃著,發出一陣陣龐然緩慢的沙沙聲,像是頭頂移動著沙漠般的樹海,襯托著靜謐的夜。
風中可以明顯地感覺到初冬的含義,一星半點兒的懸浮在空氣裡,是露水或者冰屑,說不清楚,只是碰到面板的時候,會激起一陣小小的雞皮疙瘩。
深山老林之中,古木參天,遮天翳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