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不再說話,兩個身影已經是衝刺起來,院中激鬥之聲傳出老遠......
跌落摔倒在一旁的南朝掙扎著靠在牆壁上,眼前卻是那何太痴的屍身,剛才他給那百里雄風隨手拍出去,眼下卻是留著一口氣,胸口處疼痛非常,可是那雙眼睛此時卻是褶褶發光,幾滴淚水順著臉頰已經是流了下來,
他艱難的挪了挪身子,已經是大費周章,全身劇痛,口中鮮血直流,一直爬到了何太痴的身前,這才趴在了地上,再也坐不起來,
口中喃喃說道,“何先生,我南朝與你此生也不過見了兩面,這最後一面卻成了永別,咱們不曾問過師傅到底與劍聖門是何交情,可是咱們魔宗連累您摔下神壇,凡是我天魔宗中人一個個都視您為恩人吶,現下您真的就走了,真叫南朝羞愧難當,無以為報。”
他南朝今年也已經四十出頭,那十幾年前的事情自然是知曉,何太痴的事情也是聽來不少,可是卻從未見過那劍聖一面,如今見到了,卻是這曾經給天下武夫敬重的劍聖的最後一面,他心中自然是傷感非常,
大好男兒也是止不住流淚,一代劍聖仙逝,不染一絲塵塵土土,寂靜無聲,南朝心中的武道追求卻是好像換了另一種感覺,到底是什麼,他卻又思考不出來,
耳旁傳來的聲聲酣鬥聲響,他卻只當聽不見,趴在地上,艱難的呼吸,
另外一旁趴在地上好半晌沒了知覺的高飛這好大一會才睜開了眼睛,剛才後心中了一拳,心脈更是給人砸的紊亂異常,全身提不起一絲真氣來,
慶幸的是沒有一下子真的死掉,他轉頭瞧了瞧師兄的方向,卻是咬牙爬了過去,
好大一會,這高飛才爬到了南朝身邊,伸手摸了摸南朝的後背,但覺入手還有些熱乎氣,心下大喜,可等他瞧見了那地上躺著的滿臉塵土一臉死氣沉沉模樣的何太痴的時候,
也是有些傷感,艱難坐了起身,靠在牆壁上,望著場上兩道翻飛人影,覺得今日真是在劫難逃了,
拍了拍南朝的屁股小聲問道,“師兄,你還沒死呢吧,那何先生卻真的死了。”
南朝小心翼翼的翻轉身體,躺在潮溼冰冷的青石板上,慘然笑道,“高飛,咱們沒有與何先生一起痛飲一口,真是錯過,能得見一代高人飛昇離去,也算是天大機緣,今日就是一會給人了結小命,我南朝也大是知足了,就可憐了常盈妹子了,哎。”
高飛從袖口當中取出了半壺酒來也不顧滿口血沫子,已經是仰頭灌了一口,
這一口烈酒下肚,又覺全身力氣多了一絲,跪在何太痴的身旁,哐哐磕了幾個響頭,又往地上撒了幾口烈酒,惆悵的說道,“何先生,您安心的去吧,生時不能痛飲,咱們來生一定要結伴而行,還去九度山上,有師傅,還有我們師兄弟幾個,都陪你痛飲千杯酒,對了,還有咱們的小師弟,驚覺也是好酒量呢。”
說完話,已經是滿臉淚水,這個僅僅是知曉姓名的何太痴卻是在高飛心中高大形象,癱坐在地,再也挪不動身體。
胭脂坊方向,那棵大樹枝上坐著的韓禮仰頭瞧了瞧東北方向一顆流星劃過天際,依然是明亮非凡,他掐指一算,卻是慘然一笑,與此同時,一道白光從遠方飛來,直落在他的頭頂上,消逝不見,反過來瞧這韓禮面貌卻好似發生了好大變化,
那副原本老態龍鍾的老頭樣子一瞬間卻好像年輕了不少,那臉上皺紋都一下子變得少了幾絲,就連他的呼吸也好似雄壯了一些,
原本已經是滯留大磐九重天修為多年不曾有一絲進展的修為,也是一步邁進了金剛修為,
他因為分出去了一絲神魂,那站在後山甬道里面的韓禮的影子也是瞬間顫抖了一下,
坐下樹枝上嘿嘿笑道,“何太痴,你終於是把這路走到頭了麼,怨不得別人吶,只怪你太過心善,僅僅是一個玩劍的偏要沒事兒閒的給這個說話,給那個留情的,原本能更進一步的一代劍聖,給你活成這幅狼狽模樣,你要那往後的百多年的武夫如何評價你呢,還不是死了麼,你走了,卻是讓我韓禮受益匪淺,也莫怪咱們互相折磨了這十多年吶。”
說完話之後,他的身影已經是消失,往那胭脂坊裡面飛奔而去。
坐在金甫樓上吹著冷風,瞧著那下面上下翻飛的兩道人影的大紅袍子郭侍人也跟著身體打了一個冷戰,
喃喃自語,“消失了麼,我郭侍人也算活了這麼多年,不說老怪物,也是個給世上武夫罵作殺人不眨眼的惡魔一般,名聲與那韓禮不相上下,可是我這麼多年,卻是對你何太痴另眼相看,咱們動過手,那也已經不是你的巔峰,我郭侍人雖說不是高人,可是卻對你何太痴大為佩服,劍聖吶,你走了,這世上你這種人可是不多見了,走了好哇,好哇。”
這給人一副冷冷感覺的老太監卻是不住嘀咕,一直口乾舌燥了才罷休,也不知道他心中到底是如何想的。
屋子裡面掌著煤油燈的宋瓷一下子驚醒過來,滿臉淚水,就在那門口方向,一個暗淡的影子卻是往後慢慢的退了出去,
宋瓷趕忙坐起身,口中卻是喃喃喊道,“何先生,你要去哪裡了,宋瓷捨不得你,何先生!”
宋瓷以前睡覺都是何太痴陪伴左右,每每要這孩子睡熟了,那何太痴才轉身回自己的屋子,更是要把那煤油燈給宋瓷一直掌著,要不這孩子就會害怕,
宋瓷忙不迭的從床上奔了下去,身後帶起一陣清風,那縷清風和煦綿長,撫過宋瓷的額頭,卻是消失不見。。
小宋瓷一直奔到了何太痴的屋子,推開門去,摸到了何太痴的窗前,伸手一摸,卻是冷冰冰,不見人影,
屋裡很黑,她卻不怕,轉身走出來,臉上淚水已經是颯颯流下,心中默唸何太痴的名字,卻是想起了驚覺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