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的酒碗頓時給他右手捏的四分五裂,可偏偏他的右手卻是渾然無事,一個能捏斷鐵棍的武夫,說到底手上功夫那也是厲害的,最起碼那些個江家眾匪可是心服口服,
楚驚覺依然穩穩的坐在凳子上不說話,此時已經吃吃飽了,他看也不看捂著脖子眼神很是怨毒的看向自己的陶戚,
這會反倒是張富貴愣愣的就站了起身,大腳丫子一下子就放在了桌子上了,手上端著一碗酒水,“好啊,寶哥你是真有勁吶,不過我怎麼聽著郭啥玩意這個名字有些熟悉呢,在哪裡聽過的來著,喝多了,想不起來了呢。”
他一隻腳蹲在凳子上,另一隻腳踩在桌子上,託著腮幫子,一副出神的樣子,
一旁的那些個寶哥的手下們懶得搭理這個看起來有些虎的張富貴,集體噓了一聲,還以為這小子要說什麼好屁呢,這啥玩意,整的眾人很是費解吶,
“郭侍人,就是青州水師船上那個給咱銀子的姓宋的國字臉身旁的那個一整就跪地上纏鬥的那個老太監,穿著一身花裡胡哨的紅袍子,挺瘮人的一個傢伙。”
張長壽閉著眼睛,大口的換著氣,這會衣襟已經很是豪放的扯開了,露出來了裡面的小排骨,聲音可是不小,
“哎呀我槽,我想起來了,對對對,就是那傢伙,我就說少喝點吧,你們一個個的太他麼熱情,偏要勸我喝,瞅瞅把我都喝的沒記憶了,還是我大哥記性好,對,就是那個郭侍人,一副不男不女的模樣,一說話還用咱家開頭,聽的老子起雞皮疙瘩,不過那人身手可是真厲害,三個我張富貴貌似也打不過,可那人出手不也沒弄死楚驚覺麼,要我說驚覺命是真大,好懸就給那個,奧,叫宋泰的傢伙乾死了。”
張富貴剛說完話,就給一旁的張老屠給拽下了桌,那些個不住灌酒的小打劫的一個個半信不信的樣子,“這小子又他麼開始吹牛比了,你說說牛招誰惹誰了,他張富貴成天把那玩意掛嘴上,髒不髒啊。”
又是引來一陣大笑,船艙裡面好不熱鬧,
張富貴一聽眾人不信,更坐在凳子上嘲笑自己,就要起身理論,卻給張老屠緊握住了胳膊,'小朋友你喝多了,來,再吞一口牛肉,解酒。“
這時候張長壽啪的一聲就把那四張銀票拍在了桌子上了,'瞧瞧這是啥,寶哥都摸過的一千兩一張的銀票,這就是宋泰給的,你們都瞎啊,見過一千兩一張的銀票麼。”
張長壽一瞧周身眾人一副虎視眈眈狼吞虎嚥的模樣,趕忙就收了起來,嘿嘿一笑,“槽,給我娶老婆的,能娶他麼一百個呢。”
這些個小打劫的當然也僅僅是羨慕罷了,因為這會誰都瞧見了,寶哥已經是放棄那銀子了,他們這些個跑腿的還能咋的呢,還能拎刀去搶啊,那不是打寶哥的臉麼,一個個唉聲嘆氣的喝酒解悶。
江寶在聽到了郭侍人的名字之後有些愣神,之後回身衝著楚驚覺問道,“驚覺兄弟,你真的見過那個老太監?那銀子真是宋泰送給張富貴的?我怎麼聽著這麼喜樂呢,宋泰那是誰啊,寰宇之內誰人不識中州大佬的名啊,說這話都得小點聲。”
楚驚覺起身,往外面走去,臨走前卻對江寶笑著說道,“走啊,去江面上溜達一會啊。”
這話說的江寶也是往後一縮縮,可卻咬了咬牙站起身,衝著裡頭的眾人吼了一嗓子,“照顧好富貴與長壽兄弟,別再給灌死嘍,我出去透口氣。”
眾人大聲應著,圍在張富貴身旁,耐性聽著這個滿嘴噴酒氣的傢伙揮斥方遒的樣子,
驚覺在路過那個坐在一旁的陶戚的身旁的時候,右手卻是把那張泛黃的懸賞單子遞了過去,這陶戚伸手就要接,
可那一張紙卻瞬間化成了火苗,一下子灰燼,落了下去,直嚇的陶戚往後一屁股蹲摔在地上,面無人色,嘴唇顫抖,你你你的說了半天卻沒有一句成句的,
驚覺右手凝聚至陽真勁,手指間散發出來的卻是一股子熱力,那張懸賞單卻給他的手勁上噴吐出來的火熱引燃,面上一笑而過,一句話也沒說,更沒用正眼去瞧這個看起來不像個匪人的陶戚,
後面跟上來的江寶卻是吞了吞口水,茫然的不知道要如何才能用語言表達自己的驚恐,要說捏斷鐵棍那靠的是手勁的話,可是引燃黃紙那用的可不僅僅是手勁那麼簡單了,這小子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子古怪味道,就是他自己也看不透,實在是想不明白這小子看起來也不過十幾歲的樣子,竟然有這份本事。
陶戚早有給人扶了起來,平日與他關係不錯的幾個人冷眼瞧著那個遠去的背影,咬牙切齒,心裡不知道在想著什麼,這幾個人坐在了遠處,落寞的喝酒吃肉,卻不與張家兄弟靠的很近。
此時夜已經悄然而至,月掛中天,這條大黑船徜徉在寬闊江面上,往遠處望去東北方向陣陣黃暈燈火傳來,隔著不知道多少距離。
楚驚覺站在甲板上面,迎風站立,一頭黑髮隨風飛舞,挺拔魁梧的腰身標挺,一身普通青衣下,這少年散發這一抹普通人不曾擁有的東西,。
看的走過來的江寶有些眨眼睛,這江寶年歲要比楚驚覺大了好些,如今也有二十出頭,大步走近,卻是小聲說道,“兄弟,這大半夜的,咱們就不要去江面上溜達了吧,你也知道的,我挺怕水的。”
這話說的楚驚覺也是回頭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