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面獨坐一旁的趙山河這會卻是滿面凝重神情,更是偷偷的別過頭去抹了把淚水,雖屋子裡面的燭火不甚光亮,可是從這人渾身顫抖的舉動就能瞧的出來,他現在的確是很悲傷,到最後更是嘆了口氣,砸吧砸吧嘴,垂喪的了句,“這會要是有酒就好了,這時候不喝酒什麼時候喝呢...”
驚覺隨手遞上一個酒葫蘆,聲道,“大叔,你想哭就哭出來吧,諾,酒給你...盡情的喝吧,只是可惜何先生不在這裡,要不然的話...”
驚覺剛剛簡單的敘述了一下他此次前來劍聖門的來意,可也僅僅是要見何太痴的師妹,至於為什麼他可是沒,在道何太痴身死道消的時候,明顯的能感覺的出來眼前的這個叫做趙山河的傢伙有一股子哀默大於死的滋味,
接過了那個酒葫蘆,這老頭卻是仰頭灌了好大一口,邊喝邊哭,只是不發出聲音,瞧著怪可憐的,原本也是滿面皺紋的老臉這會竟然是淚流滿面,
舒了一口氣,嘆氣著道,“想不到十年一別竟然就是跟師兄陰陽兩隔,咱們期盼已久的掌門竟然就這麼拋棄了咱們,更是死在了外面,那可是給人叫做劍聖的男人吶,如此一來真不知道劍聖門以後會是什麼光景,咱們心裡以前倒是對大師兄有過那麼一絲氣憤,只是為了一個朋友卻是賠上了宗門榮耀,到底值不值得,哎,何太痴啊何太痴,當年師傅就你心腸太好,到頭來卻是這幅田地,青龍朝那群老雜毛滿口的胡謅道理,這劍聖之名不要也罷,咱們劍聖門以後只走江湖路,跟中州再無半分瓜葛...”
算算日子,從這個叫楚驚覺的子口中所知,前任掌門何太痴隕落青州城,猶記得當時咱們劍門山上那夜好似有過異樣的光景,想起來那夜裡,趙山河貌似半夜驚醒,獨自站在院落當中,仰頭望,好像就感受到了一股清風,更好似在空裡瞧見了何太痴的模樣,現在想想,興許是何太痴真的回來看過吧,
“孩子啊你是咱們劍聖門的恩人,今晚過後,我便領著你去鷹角崖尋慕離師妹,師兄就葬在鷹角崖吧...起來這麼多年不見,對於何太痴的心理我也清楚一二,當年他奮起為那九度山了句公道話,偏偏連累了自家宗門,你瞧咱們劍門山領域裡荒草也無,還不是青龍朝的懲罰麼,人皇的話到底真會影響氣運,師兄這多年不曾回山看看,你不知道當年我師兄年輕的時候也是給咱們師傅大力栽培,到頭來連帶宗門也是交付在他的手上,可是今時不同往日了,咱們劍聖門山河日下,半點宗派門楣也無,哎,到底也是師兄心中的一道坎...現在落葉歸根也算魂歸故里...”
楚驚覺坐在一旁聽著這個老頭子哭鼻子絮絮叨叨的了好長一段話,原本覺得這個髒兮兮的老頭子半點沒有大門派的氣勢,可是現在看來,反倒覺得這老頭可愛的多了,想來何太痴的師弟一定也是個有情有義的好人,
門外傳來幾聲敲門聲,一個腦袋探了進來,卻是陳六甲嬉皮笑臉的道,“師傅,快來吧,鹿肉烤好了,你穩穩,這院子裡多少年月沒這麼香過了,張富貴還了,是還要把這烤肉的技藝傳授給我呢,師傅你可有口服了...不是師傅...你咋...”
陳六甲藉著燭火真就看到了一副他長這麼大不曾見過的場面,只見師傅獨坐一旁,正用髒兮兮的袖袍抹著淚水,手裡倒是捏著一個酒葫蘆,也不知道是喝酒開心的哭了,還是咋了,
“行了,知道了,師傅現在就出去,嘛的沙子掉眼睛裡了,真他麼酸楚吶...”
聽著趙山河的話,陳六甲閃到一旁狐疑的看向腰上掛刀的楚驚覺一眼,又見到對方面無表情,頓時做了鬼臉,蹦跳著跑出去搶肉去了,
楚驚覺反倒是笑了下,起身跟在後面,聲的嘀咕著,何先生吶,這就是你長大的地方麼,貌似人都不錯的樣子呦,
這一夜,就是從龍虎山那頭也是能瞧的對面的劍聖門張燈結綵,也不是什麼節日,卻是令的那些個牛鼻子道士很是想不明白,中間只是隔著一條蘆溪罷了,距離可是不遠的,
不多時一頭鹿肉就給分的精光,瞧著地上那骨架子,就是張富貴也是連連搖頭不止,見過野蠻的強盜,真就沒見過這麼飢餓的宗門,
瞧著那些個眼神清澈的劍聖門的弟子的眼神,尤其是吃著鹿肉滿嘴流油的樣子,再瞧瞧一個個衣衫不整的樣子,富貴或許以為是來到了乞丐幫呢,人數不過三十不到的樣子,連帶乾坤袋子裡面的燒餅乾糧,這才是解決了一頓晚餐,
當一罈罈封好的花雕酒擺在眼前的時候,這些個劍聖門裡的徒子徒孫們更是發揚了好酒量的風格,人人舉杯暢飲,那叫一個痛快,就連那個趙山河都喝的東倒西歪,偏偏要高歌一曲,可是聽到這個老傢伙嘴裡的哀怨曲調的時候,卻是弄得楚驚覺也是有些心酸,
老傢伙是這麼唱的,
他年山中歲月流,舞劍只比上收,人言劍道成白骨,卻嘆流年半成憂,往日愁情蕩竹周,白駒一過空劍酒...
是夜,喝多聊徒弟們都入了寢了,卻只留楚驚覺獨自坐在院中樹下,仰頭望,想要去尋曾經見過的清風,卻只覺得秋夜發冷,上再無明月,漆黑的卻是令人有些寂寞,
張長壽步走過,蹲在一旁吧嗒吧嗒的裹旱菸,笑著對楚驚覺道,“驚覺吶,咱們從遼東走出來的時候沒想過以後能過啥日子,可是自打從青州離開後,經歷的往往卻是讓老漢很是覺得有滋味,今更是見到了曾經名聲大盛的劍聖門裡的趙老頭對酒當歌的樣子,倒是覺得這人生也不過數十載,能喝上一口美酒,跟三兩好友聊聊,已經是世上最美的事情了,有句話的好,孤零零一個饒滋味真比刀割在身上還令人痛苦,我從趙山河的歌中真就覺得有些孤單的味道,出來見見世面,也挺好...還有聽你的,那個叫李松年的子,咱們已經是給他送去瀝藥了,那子手指腫脹的厲害,過了今夜多半沒事情了...”
驚覺點零頭,起身後卻是對著長壽交待道,“長壽啊,明用馬車去山下鷹尾郡多買些糧食物品,這銀票你拿著就是,我跟何先生交情一場,看不得這宗門卻要給吃食耽擱了,心裡也不是個滋味...美酒也多弄一些,明應該有些事情,還有白事所用的一切物品都買一些吧,咱們送劍聖一場...” 166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