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蕭貫賢的離開卻並不是息戰的訊號。他只是因為身體極度虛弱,此時沒有了再戰的力氣罷了。
望著蕭貫賢在主堂外幾乎摔倒的樣子,令候孤向前兩步。他伸出手想衝上去扶一把,卻最後選擇停在了半空中,隨他而去。
實際上,他特別想關切地問一嘴他現在怎麼樣?但是,令候孤清楚,蕭貫賢對自己有恨,對段坤有恨,他所認為這世間所有的不公平全都出自於自己。
而令候孤也明白一個道理,同自己親近的人去講道理,實則上,是沒有道理可言的。
他對蕭貫賢的恨鐵不成鋼,話說的,還少嗎?如此多年苦口婆心,軟硬兼施的去和其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地解釋這所謂的長子問題,卻依舊換來了,他在自己主堂上同段坤拔刀相向的結果。
加上現在魔界利用了蕭貫賢的這一弱點,令候孤更是知曉,此時說什麼也都沒有用。
不過,蕭貫賢今日在主堂上弄的這一出,以及他今日發病所呈現出來的狀態,讓令候孤開始不安了。
這種不安有點兒像什麼?
有點兒像是暮天雪曾經告訴高氏的那般,她嗅到了一種離別的味道。
這種離別,或許和令候孤所感受到的是一個。分別,或是永別。
可令候孤畢竟有著通靈的能力,那麼,他所感受到的,一定要比暮天雪來得更為真切,真切到了,離別在即,時間已經變得悄無聲息。
蕭漫伸手指著蕭貫賢遠走的背影,又疑惑地看了看令候孤,剛要開口說話,見令候孤表情不好便又閉了嘴。
段坤將手中握著的劍放回到劍鞘裡,轉身便欲離開。
暮天雪在身後喊了兩:“段將軍?段將軍?”可段坤沒有停住腳。
這一聲喊,吸引了正在出神兒的令候孤的注意。
他抬起頭看向段坤:“段坤,你幹什麼去?”
段坤站住腳:“回府!”
“事情還沒有解決你就要走?”
段坤背對著令候孤,他仰起頭:“侯爺覺得,蕭貫賢不在這兒,還能解決什麼?”
令候孤向前兩步:“那就能解決什麼,就解決什麼!”說著,令候孤轉回身返回到主榻上。一邊走一邊說著:“這事兒現在已經鬧到了這個地步,便也沒有必要遮遮掩掩的。眾人都說我偏袒你,那我今日,還就偏袒你一回。娶親之事,不管你是有難言之隱,還是出於什麼原因,大可以在這令候府的主堂上,堂堂正正的說出來!並且,眾人都在,你大可以只說這一次!為你免去煩惱,算不算我偏袒你?不過,記住!說話之前,三思而行!”
說到這兒,令候孤甩了下身上的長袍坐在了主榻上。他一隻手臂扶上了面前的桌案,身子向前微傾。
段坤轉過身,依舊面無表情,淡淡地說到:“沒有原因。”
暮天雪手裡攥著帕子,匆匆地向前兩步:“蕭伯伯,您,您還是別為難段將軍了。他要是不想說,那就別讓他說了。”
話音剛落,蕭漫跑過去,在身後拉了暮天雪一下,示意她閉嘴。
可暮天雪卻執拗地擋開了蕭漫的手,又上前幾步:“蕭伯伯,蕭伯伯,倘若您也覺得段將軍有難言之隱,那,那您就別再問他了好嗎?畢竟,難言之隱都是不容易說出口,不方便讓大家知曉的。況且我一直相信,這事兒,一定是事出有因。蕭伯伯,我們給段將軍點兒時間好嗎?別逼他!”
蕭漫皺緊眉,用力抓住暮天雪:“雪兒,你是不是傻?!我父王在為你撐腰呢?!你以為你再給他點兒時間,他就能回心轉意?你別做夢了好不好?你不是也想知道為什麼嗎?那我父王幫你問,幫大家問,你為什麼要攔著啊?你以為憑你自己能問得出來?你別傻了!你別說話好不好?!”
暮天雪垂下頭確實沒有說話,但卻抓緊了高氏的手。
她抿了抿嘴,抬頭看了看令候孤,又轉過頭看了看站在身後的段坤:“可是,可是......”
可是剛說出口,蕭漫又用力一拽暮天雪:“可是什麼啊?!你站我旁邊兒,別說話!”
蕭漫對暮天雪的所為氣得臉通紅!她皺緊眉,顯然,她對於這個受害者處處維護著眼前的“原告”一事深表氣憤!!
段坤轉回身子:“候爺!我已經說過好幾次了,沒有理由。”
令候孤將手中的茶盞猛地向段坤面前一摔:“別和我在這兒打馬虎眼!蕭貫賢想要殺你,是你同蕭貫賢之間的事兒!即便我攔著,沒有讓他對你下手,但也並不代表我令候孤就能縱容你在我這令候府裡胡作非為!莫要說全府上下都不相信,我看著你長大,你段坤為人究竟在什麼樣的水準上,我令候孤心知肚明!而眼下,你非要反其道而行之?!難不成,你真的像眾人口中所說的那樣,中了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