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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錯過

剛剛剪斷了臍帶還是熱乎的孩子。

沒有人過問夫人,就好像這孩子是從石頭裡出生的一般,席風不知道為什麼女人在這個地方是如此的卑微和低賤。

阿若也回來了,但是她什麼都沒有說只是衝著席風搖了搖頭。

“臣身體實在不適,先行告退。”

席風沒有一句恭喜的話,因為她覺得這十分的虛偽,所有人都帶著面具,她不知道他們面具之後醜惡的嘴臉。

她生活在這個帶著面具的時代,人們面若桃花春風得意,但是誰也不知道誰的背後到底有什麼樣的故事和心酸。

席風一個人走在出皇城的石子路上,沒有人在意一個女人的死活,女人的命就如此的低賤如此的不值錢嗎,所有人都在慶賀宇文相國老來得子,所有人都對這個孩子虎視眈眈,沒有一個人記得他的母親。

哦,不,宇文弘一定會為了他安排一個更好的母親,相國對待先夫人如何,席風也不是瞎子,胸口傷口裂開的疼痛遠不及心裡上的疼痛,席風扶著牆,一步一步的往外走。

皇城裡的氣氛讓她喘不過氣來,她從來沒有如此失禮過,在所有的朝臣面前,說走就走,她不想再管朝臣們的口舌,也不想管陛下的想法,說她居功自傲也好說她獨佔鰲頭也行,席風都不在乎。

就今天晚上她就想為了自己活一次,就一次。

“我們將軍喝多了,真是不好意思。”阿若知道席風的心情,但是她不得不留下來善後,朝臣對席風的詬病已經夠多了,這些流言蜚語早就鑽進了將軍府。

她不能讓她在這個時候還處在眾人的舌尖上。

“那你就回去好生伺候著。”畢竟席風也是剛剛討伐羅國回來,因為糧草的事情多少有點脾氣,拓跋燾是知道的,糧草的事情拓跋燾怎麼可能不知道,但是他大權旁落,有些時候也是被牽著鼻子走。

在一個戰亂的年代,拓跋燾沒有實際的權利,但是這種事情你怎麼讓他在一個臣子面前開口。

宇文弘把持朝政多年,當得知夫人已經懷了男孩兒的時候,拓跋燾不是沒想過找顧墨,可是顧墨憑什麼幫他,他雖然是帝王,可是他沒有一件事情是自己可以做主的,當了這麼多年的帝王,拓跋燾什麼都沒有賺到,尤其是人心。

白戶和耶律達是多麼的衷心於自己,但是後來呢,人心全被自己給丟了,逼的白戶卸甲歸田,逼的耶律達鎮守邊關多年,這麼多年朝臣對自己的誤解,武將對自己的寒心,拓跋燾自己知道,可是他沒有能力改變這一切。

他從父親的手裡接過了這些基業,表面上十分風光,但是暗地裡那些黑暗的角落不都是自己走過來的嗎。沒有人能夠體諒自己。

帝王是站在高處不勝寒的地方,沒有人能真正的走近他的內心,當然也沒有人能站在他的身邊。

孤獨也可憐,但是卻可以得到所有人都想得到的至高權力,拓跋燾做這個皇帝做的很疲倦,可是他也並不想把這個位置讓給別人,男人就是這麼自私,尤其是高官重臣。

拓跋燾事事都被宇文弘牽著鼻子走,他本想著宇文弘年事已高後繼無人,忍著幾年就算了,沒想到在這個特殊的時期夫人就誕下了男孩。

拓跋燾也很焦急,但是他沒有任何辦法解決,靠著先皇打下的基業坐吃山空,現在山終於要空了,席風的出現無疑是對拓跋燾的一個救贖。

拓跋燾要承認席風是一個很有勇氣和能力的將軍,耶律一族世代忠貞,可是這忠貞也架不住奸臣的詬病,席風呆在這平城許久,拓跋燾聽得見的一切,席風可能早就聽過百遍千遍。

但是她從沒有對自己有任何的要求,作為一個帝王竟然不敢面對自己的臣子,拓跋燾忽然有一瞬間的自卑。

他活的竟然沒有自己的臣子灑脫,拓跋燾一時間有些懊惱,但是曦月的國主在這,自己也不能說早退,文武百官都盯著自己,還有自己的親弟弟,這麼多年他真的就是一個閒散王爺他不太相信,尤其是透過曦月一事,他越發覺得自己這個弟弟是個禍害。

席風出了皇城,不知道該去哪,她不想回將軍府,那裡就是一個牢籠,她不能見夫人最後一面,雖然多年未見,但是有幾句話還沒來得及說清楚。

脖子上的護身符越發的燙人,席風想要忽略它,自己吹一吹風是不是就可以把這個人這件事忘得一乾二淨。

無涯的路席風沒有走過幾次,因為在山上的時候也沒怎麼逛過,晚上的風挺冷的,席風還受了傷,披風也落在大殿上,走在冷風裡面怎麼看都單薄了一些,她不知道自己如何走到無涯的,就記得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了她躺了十年的地方。

白戶就坐在窗邊,還是那個茶碗,還是雨前的龍井。

“師傅,我昨晚怎麼了?”

“不是喝多了嗎?不回將軍府,來我這裡幹什麼?”白戶以為席風早就適應了將軍府的生活,她一向是個嚴謹的人,昨晚怎麼可能迷迷糊糊的就倒在山下了,要不是巧在自己想要出去喝酒,這麼冷非凍死了不可。

“夫人,夫人她……”

白戶沒有問是哪個夫人,既然席風張嘴說出來了,她的雙手緊緊的抓著白戶的手臂,樣子比他還要緊張。

但是他只是又喝了一口茶,什麼都沒說,摸了摸席風的頭。

不是所有的遇見都要有一個好的結果,也並不是所有的喜歡都要有回應,白戶明白這個道理太晚了,但是他很想告訴席風,讓她抓住最好的時光和最好的人,但是他仔細想想,自己有什麼資格給別人傳授著感情的問題。

他自己都是一個失敗者,最失敗的人,說那些屁話,如果當初自己就是硬搶了怎麼樣,大不了帶著她遠走高飛,再看看後來的日子,只是給自己徒增煩惱而已。

他的眼裡總是他的國家,可是他的國家卻如何苛待自己,心愛的女人自己不能一力相護,所有的人得到所有的下場都是上天的安排,從來沒有什麼時機不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