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可能她們也身不由己吧,你想,上司都已經投身惡人,你一個小小的人物能做什麼?”女仵作看著有些疲憊,垂了眼眸,輕嘆一聲。
“可是,也不能因為上司成了壞人,自己就做了那狗腿與幫兇,你看看有多少人家因為這逍遙散家破人亡的?沒有實力去對抗,但也不能助紂為虐,為了那蠅頭小利,而把自己弄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雲雅也不看那仵作,只看著遠方,“我是一個農家之女,沒有受過多高的教育,但也知道人活著,還是要看看自己的良心,不做那助紂為虐之事。”
女巫做沉默了,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很久,才淡淡道:“可能想到容易做到難吧。我的表哥就是其中之一,他家有老孃,病重,需要錢,他比一個良善之人,可最終,唉,財帛動人心……”
雲雅不打算和對方辯論什麼,從對方的話中,她也能看得出,最起碼這個人沒有去同流合汙,自己的想法可能和古代人有不同吧。
就在這時,阿時回來了,他對雲雅道:“知道那個人的地方了,姑娘隨我來。”
雲雅直接叫人將這個女子帶到了自己面前,這裡是一個單獨的房間,並沒有別的姑娘。
藍衣女子一進來,便四處探看,見沒有別人,只有之前那個姑娘和身邊的侍衛,神色有些放鬆,不過還是朝雲雅施禮:“姑娘,你找我?”
雲雅點點頭,看著對方,道:“你叫什麼?”問之前,最起碼要知道對方的名字。
“阿奴。”藍衣女子輕聲說了一句。
“聽說你認識之前逃跑那個女子?”雲雅也不拐彎,直接開門見山,同時觀察對方的神色。
果然,阿奴神色明顯一頓,忙道:“姑娘,我與她並不相熟,我之前也不知道她是哪個院子的,只是她主動跟我說話,我才和她說的,我一直以為她和我一樣的……我不知道她會跑的……”
“她何時開始和你說第一句話?”雲雅淡淡問道。
阿奴,想了想,似乎在回憶一般,頓了頓,道:“就是那日被叫出來的時候……”
“你要好好想想,不要撒謊。”雲雅冷著眉眼,提醒她一句。
阿奴眼睛瞳孔瞬時大了一下,然後又迅速做出一個無辜的表情,低聲道:“姑娘,我……”
那樣子看著可憐又無辜,彷彿誰欺負她一般。
“阿奴,時機是自己把握的,沒有人能夠代替你的。”雲雅目光沉沉,望著眼前的女子,“別愚蠢。”
阿奴垂下了眼眸,沒有再繼續剛才的樣子,她沉默了。
“你和那個女人不是剛認識的,你知道她的身份,可是你還是想要巴結她,可能已經巴結成功了……”
“我沒有,不是我,不是我,我沒有巴結成功……”阿奴出於條件發射般地爭辯了一句,隨即在雲雅似笑非笑的目光下,又頹然低下了頭,“不是我……”
“那是誰?阿奴,你不是一個壞人,別做助紂為虐的事情啊,她們做的惡事害的人不少了,你難道沒有看見嗎?”
阿奴手心緊了松,鬆了緊,最後,雙手垂下,道:“我們裡面有巴結上的,你們都沒有看見的。”
“誰?說出來吧。這也是你的立功表現。”雲雅緩緩吐出一句話。
阿奴猶豫了片刻,道:“那個逃跑的女人叫鬼娘,她認識的人就是那個小九。我不知道那鬼娘為何要找我說話,當時我也很意外的——其實我是知道她的,我親眼見過她打死一個姑娘,只是,我害怕,害怕說出她來,我會被她殺掉,她有後臺的……”
“你放心,她現在都自顧不暇,不僅是她,她的主子也快要自顧不暇了,”雲雅卡在那和阿奴身體有些顫抖,知道對方的確是因為害怕,便出言安慰了一句,“所以你不要害怕。”
在這一點上,雲雅並不打算責備對方,畢竟是個姑娘,可能也沒有經過什麼世面,又被嚇住了,所以也可以理解。
“我問你,小九和你在一起嗎?”
阿奴點點頭,低聲道:“阿九比我晚來,但是她不知有什麼手段,只吃了不多時的苦,就巴結上了那個鬼娘,因為我發現我們每日都要接待很多男人,唯有阿九不是,她接待的似乎和我不一樣,和我們都不一樣的——像她這樣的人可能還有,但是我不知道是誰,她們接待的似乎是山谷裡的那些打手……每天不多,不像我們,就像豬狗一樣……”
雲雅明白了,這裡的女人可能分了兩類,一類就是像阿奴這樣的,接待勞動的男子,一類就像小九,接待的是打手,畢竟打手也是男人,需要發洩。
“好像有一次,阿九說漏了一句,自己誇自己功夫好的,還跟我說光是長得好沒有多大用之類……”阿奴有些羞恥,但還是說了出來。
“好,我會找她驗證的。”說完,雲雅還是叫仵作給阿奴驗了身子,的確情況也不容樂觀,而且婦科病挺嚴重的。
雲雅心裡記下,準備做完這件事,出去給姑娘們買點治療婦科的草藥,給她們先行治治。
至於那個小九,雲雅沒有去找,而是直接找了顧其聲,將情況說明。
“直接提審小九,她肯定接觸了不少那些人,問問她,看看能招出什麼。”顧其聲直接下了決定。
提審小九,過程很順利,因為小九怕用刑,大刑伺候之下,她知道的都說了出來。
根據小九親眼所見,她尤其描述了幾個人物,用她自己的話說,這幾個人來頭不小,其中就由那個六指人。
好了,這回六指人最起碼有一個人證了。
“這個人,我怎麼感覺有些熟悉呢?”顧其聲指著小九供詞裡所描述的那個人,蹙起了眉頭,“有鬍子,兩隻眼睛的顏色不一樣,頭髮捲曲——這不是波斯人?”
當波斯人這句話一出口,顧其聲的腦海裡忽然就湧現出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