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姑娘，屬下還是覺得這樣不行。眼下城內一片混亂，您要是出了點什麼事，讓我如何和主子交代啊？要不然，咱們還是回去吧？”

跟了君御這麼多年，一直到遇到雲雅，小紅才終於知道了，什麼叫真正的不按套路出牌。

一路追在後面，她從還沒離開府內、一直勸說到走出府門，不知費了多少口舌，雲雅卻都充耳不聞，將她當做是空氣。

她也算是看出來了，這位大小姐今天是鐵了心的要出去，哪怕她說破大天，也不走。

難怪君御臨行前對她千叮嚀萬囑咐，說雲雅的性子遠比她想象中更加執拗，真的要做什麼事情，撞了南牆都不回頭，讓她一定要看好了人。到現在，她算是終於明白他們家主子的‘一片苦心’了，這是真的不聽別人說話啊。

“哎呀小紅，你能不能不要再像只蜜蜂一樣，嗡嗡的說個不停。”

雲雅的猛然駐足，以至於跟在後面的小紅，險些撞到她身上，“早知道你出來還要說一路，我就應該帶小青出來，讓你留在府中陪著我娘。”

小紅扁了扁嘴，一臉委屈，“姑娘，屬下也是為了你好，考慮到姑娘身子骨羸弱，萬一……”

猛然抬起手來，雲雅忍不住叫停，感覺聽著小紅說話，彷彿如同在聽天書一樣，“咱能不掃興嗎？咱能先不要提起來那些東西嗎？我好不容易出來一趟，你就當是行行好了，讓我放放風、四處活動活動、走一走吧，成嗎？”

從打被君顏的人帶回京城開始、一直到現在，雲雅中間就出去那麼兩次，一次是被太后派人給叫進宮去了，一次是和君御一起到各個官員家裡面搜刮。

反正總歸一句話，她這前前後後的是折騰了好幾趟，但是卻沒有一次，是主動性的。

這一次，她就想好好的在城裡面逛逛，順便自己親自看一看、瞭解下城中瘟疫情況，不透過別人口中的複述。雖然耳聽不一定為虛、眼見也不一定為實，但有些事情，還是貴在自己用心去感受，比什麼都管用。

看著雲雅無奈的嘆了口氣，為了避免她再次產生趕自己走的想法，小紅只能妥協。

她從衣袖中掏出一張面紗，恭敬的雙手遞到了雲雅眼前，“畢竟現如今的城中情況特殊，為了以防萬一，還請姑娘帶上面紗吧，以免被傳染上。姑娘之前也說了，這瘟疫從來都不單單是靠著接觸傳染的，近距離的呼吸，也有可能。”

雲雅倒是沒有拒絕，伸手接過了她遞過來的帕子。

主僕二人並排走在街上，看著官府出面、聚集所有病患和災民後、略顯空蕩蕩的街道，心裡面緊緊揪了起來。

這裡可是帝都啊，是那個哪怕到了子夜，卻仍舊燈火通明的京城啊！

從打取消了宵禁之後，帝都顯然已經很久沒有再如現下光景的淒涼了，而那些零星擺攤的百姓，明知道瘟疫肆虐、卻仍舊裝著膽子出來，說到底，也是為了養家餬口、為了能夠吃上一口飽飯。

雲雅從來沒想到，從回來開始算起到現在，前前後後過去了三日，可情況卻嚴峻至此。

“怎麼會這樣？”小紅看著眼前的場景，眉頭緊緊鎖起，雙手攥拳，“前後也才不過半日的時間，這街邊擺攤的小商小販，竟然又少了足足三成，這麼下去，城中恐怕只剩下兩種人了，或者是高官權貴，或者是……食不果腹的難民！”

雲雅垂下頭去，長嘆一口氣，“雖不願意面對，但卻不得不承認，這就是最直觀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