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主子是不會救你了,也救不了你,你只有自己救自己,”雲雅看了那人一眼,“立功贖罪是你唯一的出路,所以你好好想想。人的命畢竟只有一次,沒有第二次了。”
那人臉色很不好看,現在他也不辯解自己是農人了,也不喊冤枉了,因為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經被對方發現了,即使不知道自己具體做什麼,但打手的身份已經被確定了,所以他便以沉默來對應。
“從你的打手身份來推斷你的行為,很多事情就可以解釋了,比如你給別人悄悄放字條,你的用意很明顯,轉移別人的視線,讓他們月混亂,你似乎就越安全,畢竟我們的精力有限。不過你忘記了一點,”雲雅看著那人,笑了笑,道,“你們是甕中之鱉,根本跑不了的,回去之後我們會話時間一點點,一個個地查,你根本沒有地方可避。”
魏小五此時忽然道:“如果你沒有殺過人,那麼你就有機會為自己減輕罪過,雖說你是打手,幫兇,可官府對待打手和幫兇也不一樣的。比如,死罪可變成流放之類。”
這句話,讓那人一直沒有表情的連終於有了一絲裂開的痕跡,隨即道:“不,你們給不了我保護……”
雲雅既感到意外又感到驚喜,她原本以為凡事這些幫兇大多是窮兇極惡的亡命之徒,死侍的那種,卻不料自己竟然也會遇上一個惜命的人,所以這個人是有軟肋的,對吧?
“你一直不說就是安全的嗎?從這裡出去之後誰會相信你沒有說?我告訴你,你現在就是進退兩難,但是我們這邊你有減刑的希望,只要你老實配合,立功贖罪,我們一定會盡全力護你周全。”
男子開始思考,兩天眉擰得緊緊的,似乎在不停的權衡,對,在權衡。
不過一旦他心裡有了遲疑,就是一個好的開始,雲雅不急,只安靜地等著對方,偶爾,她會跟魏小五互看一眼。
也是奇怪,按說這個傢伙自己也沒有說清,比如家世、籍貫等等,可偏偏就可以讓人相信他,一定不是壞人,顏值果然起很大作用啊,長得好看就天生惹人好感吧。
“你最好的路就在跟前,說罷。”魏小五不失時機地催了一句。
“我其實還有一個妹妹,如果我有事,請你們幫我照顧她。”男子終於抬起頭來看著雲雅,等待她的回應。
雲雅點點頭:“告訴我們地址,我會去找她。”
男子點點頭,用極低的聲音說了一個地址,並拿出一個手帕包著的東西,遞給雲雅,“你將這個給她,她就知道是我要你去的。”
雲雅開啟,裡面放著一支木簪,她沒有細看,鄭重收起來,道:“你不必這樣,你的命,沒那麼容易被取走的。”
男子道:“就算僥倖能活,也會被判刑或者流放——我沒有殺過人,這一點我可以發誓,只是不管如何,我暫時不能照顧我妹妹了,所以這就算是我的交換要求。”
雲雅表示答應。
男子說:“我不是核心成員,只是因為會些拳腳,加入進來的,之前我乾的就是負責押送抓的人到這裡來,然後假裝也是被抓來的,混進這些人中,以防他們有什麼不良的企圖——就是防備他們想法逃跑的。”
雲雅和魏小五互看了一眼,這樣一來,如果真的沒有涉及殺人,這個人的罪的確不是很重,就算參與了逍遙散,也不過流放吧,就是不知道流放多遠了。怪不得這個人不想那些亡命徒,那些人基本都攤著人命官司,被抓只有死,所以他們擰可放手一搏,或者直接自殺,總比殺頭強。
“那個一把手,是個比較胖的人,雖然他也蒙著面,但是我卻知道他身上一個秘密,”男人抿了抿唇,遲疑了一下,道,“這個人是劉指……”他指了指左手,“而且聽口音他就是本地人。有一次我在馬廄餵馬,他剛來,下面跟他隨從低聲說了一句‘告訴他們去散花樓找我’。我估計這個人應該和三花樓有關係。”
這個訊息真是太及時了,到現在為止,才真正得到了一個有價值的線索,本地人,六指,散花樓。
“他們都很警惕的,我也基本觸碰不到高層的人。”男子將該說的都說了,又道,“那個字條是另外一個人傳給我的,他也是混在這些人中的,具體為什麼,我也不清楚。”
到現在,雲雅知道男子將自己知道的都說了,為了保護這個人,她點點頭,記下了他說的人,又囑咐對方千萬不要和別人透露一點。
送走那個男人後,魏小五建議先不要找對方口中的男人,原因很簡單,這樣做太過直白。原因自然也這樣認為,所以便開始又叫令人一些人來,足足又盤問了半個時辰,這場問話才結束。
之後雲雅和魏小五一起去找顧其聲,將這裡問的情況做了彙報。
“這散花樓是本地的一個賭坊,規模很大,老闆似乎有京城那邊的關係,至於詳細的,我因為並不在這裡,所以不是很清楚。”顧其聲作為君御的智囊,很多關係他都知道一些,“這裡今日下午就可以做完,我們直接離開這裡,至夜半應該可以出山,山外有人接應我們,一切等我們回去和王大人會合之後再做打算。”
雲雅點點頭,便又開始去忙碌午飯了。兩方鬧事的人現在也熄火了,大家看官府也沒有再查,那兩方也沒有再有什麼動作,都低頭去幹活了,覺得沒什麼熱鬧可瞧,便回頭機會幹各自的夥計。
眾人一直幹到午飯,吃過午飯後,顧其聲只讓那些人休息了一會兒,就有開始命他們幹活,等日日頭偏西時,夥計終於算是幹完了。
“排好隊,排整齊,現在我們要離開。”
顧其聲給眾人下了命令,便有士兵的統領下口令,給那些犯人十人一組,用一根繩子綁住,開始押送這些人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