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說,你這話還能不能說得再委婉一點了?”
雲雅實在是沒人住,假意伸手輕撓自己額頭來遮住臉頰,轉而看向身側的人,小聲低語,“你這是生怕他忘了,他自己活不長的事情啊。”
“這就是結果,沒什麼好迴避的。”
君御卻仰著頭,目光掃過前方的李悅,雙手環胸,“這就是報應,既然都已經做了,就要有承擔後果的準備。這是他應得的,是他自己給自己鋪出來的路,和旁人無關。”
始終一言不發的墨子群,也難得開口了。
“雲姑娘,你可以對世間萬物心存寬容,但卻不該將寬容用在這種不值得的人身上。你怕是都忘了,因為這一個罌粟種植的案子,有多少無辜的性命,都被葬在了那玉山的土壤下,那血紅的罌粟花,都是用那些無辜者的鮮血滋養起來的啊!”
雲雅扁了扁嘴,“他這不是都已經被抓了嘛,咱們也沒必要殺人誅心,對不對?”
突然挺直腰板,君御雙手背後,渾身上下掩蓋不住的皇子氣概。
他看著李悅,冷笑一聲,“這世上每個人都值得被同情,可唯獨他和那些參與進罌粟案的人,不值得任何一絲一毫的心軟。縱然他們瀕死之際,留下了悔恨的眼淚,也一文不值。”
“那些被罌粟花害得破裂、走上絕路的家庭,那些因為這罌粟種植案而無辜受害的女子們,他們哪一個不想活著,他們哪一個想被迫去死?沒有吧,可那個時候,身為決定他們命運的劊子手,他們又何曾憐憫過那些無辜的人一點點?”
這話,確實是說住了雲雅,讓她頓時無言以對。
雖然他的想法有些偏激,可不得不承認,那些字字句句就是事實。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李悅現在在努力的、想要為自己博取一線生機的時候,也不曾想過當初,他們在殺害那些無辜的女子們時,她們是多麼的絕望和無助吧。
她們定然也曾苦苦哀求過他們,可他們卻沒有對她們有過半分憐憫之心、和心軟之意。
想到這,她深深嘆了口氣,輕輕搖頭不再說話:若是按照他們所說的,她確實是動了不該動的惻隱之心,不該在他身上心軟。
“行了,反正該說的,我們也都已經跟你說明白了,至於接下來的打算,是你自己的事情了,你自己看著決定吧。反正我已經提醒過你了,別等到時候,你再給我連哭帶嚎的,說什麼我們不近人情之類的話。”
猛然從椅子上起身,雲雅不願再繼續勸說李悅什麼,因為她知道,他定然會鬆口。
只不過,現在就是時間的問題了。
見雲雅起身的同時轉過身去、毅然決然的大步往外面走,君御隱隱有點慌張,朝著她離開的方向看了過去,回頭囑咐衙役,“把他收押起來,什麼時候想通了再找我們,不然就等著坐穿牢底、直到被斬首示眾吧!”
話音出口,他轉而快速朝著雲雅、追了出去。
監牢之外。
“雅兒,你等等!”
眼看著走出去有二十多米、君御才終於追上了雲雅、那略顯急促的腳步,伸手抓住她肩膀拉過了她,“雅兒你別生氣,我方才不是故意和你瞪眼的,我只是想起了那些無辜的人,心裡面覺得氣不打一處來,真的不是衝你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