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釧實在是不知道用什麼話來形容了。
這種事神乎其神的,一般帶有故事和傳奇性質的吃食,要麼靠編,要麼靠騙,都是有人運作的...
餘舉子卻笑起來,“您別說,先前某去殿試,一位老翰林專門點了某的名兒問,‘那綠豆糕好吃嗎?’——可見賀掌櫃這進士綠豆糕的名頭傳得有多遠!”餘舉子和他家夫人一般,愛笑愛鬧的,癟癟嘴,作出一副特不好意思的神情,“也怪某不爭氣,若是某爭點氣,考個狀元回來。您這綠豆糕,便不是進士綠豆糕了,是狀元綠豆糕了!”
含釧一下子笑了出來。
再看馮夫人看向餘舉子,笑如彎月的眼睛。
含釧笑得更甜了。
這就是夫妻間最好的樣子了嘛。
這事兒越傳越遠,許多今次落榜計程車子坐著牛車點名要買綠豆糕,食肆裡就四個人,八雙手,除非一天不開店專門做綠豆糕,否則總有人買到了,有人走了空。含釧索性就在門前立了塊兒牌子,“若買綠豆糕,請或對詩一句,或頌詞一首,或賦論一篇,且綠豆糕不單賣。若有實在有才者,饋送綠豆糕一盒。”
也就是說得在店裡起碼花上一兩銀子吃頓飯。
一兩銀子一頓飯...單這個條件,便能篩出許多人了。
可也不能唯利是圖嘛。
若您實在有才,詩詞賦論都對得特別好,那也行,送您一盒綠豆糕也不是什麼難事!
至於怎麼辨別誰對得好...
含釧自己是沒這個本事去評判的。
她能把字兒認全,已經是白爺爺教導有方了。
含釧在廳堂外,刷白了一面大牆,把士子們的詩詞、賦論全都謄上去!給每一位落座就餐的客人發上一朵扎得鮮紅的小花兒,食客們若是願意花時間品評,便可將手裡的小紅花兒貼在自己認為最好的那篇文章下面,以一旬為期限,誰的文章獲得的小紅花兒最多,“時鮮”就送誰一盒綠豆糕!
這個法子,沒法兒指摘!
這是大眾的評判!
代表了北京城文人的最高水平呀!
沒幾天,那面牆就密密麻麻地貼滿了文章,北京城的讀書人越傳越廣,沒事兒就寫上一篇遞交到小雙兒手裡,再有小雙兒掛在牆上。
徐慨走在東堂子衚衕,正準備進宅邸裡看看工期,卻見衚衕尾巴門口排著一隊青衣高發、讀書人打扮的學生,眼一瞥,吩咐小肅,“去看看,衚衕尾巴在幹嘛。”
在徐慨都要忘記這件事時,小肅滿頭大汗地跑回來了,手裡還抱著一盒貼著紅封的食盒。
小肅興奮極了,“主子爺搶到了!‘時鮮’在賣綠豆糕!”
綠豆糕需要搶嗎?
徐慨蹙了蹙眉。
小肅趕忙加上前因後果,“只有進店吃飯的食客才有資格買綠豆糕,奴趕時間,便守在門口等吃完飯的食客出來,買他手上的那盒綠豆糕!”
徐慨眉頭蹙得更緊了,“幾錢銀子?”
小肅大聲道,“十兩!奴還加了兩次價,人家才願意賣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