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作為孫女婿,作為想要娶咱們家姑娘的兒郎,有一說一,祖母同你說實在話。”
含釧看著薛老夫人,手裡有把汗。
“我與你哥哥,都是不中意的。”
薛老夫人笑了笑,“甚至,你哥哥臨走前,尚且讓我趁四皇子外出,把你的婚事搶在前面定下來。”
噢...
揹著屏風,他們說的原是這個話。
含釧垂頭,心裡有點慌。
莫名的有些慌。
張了張口,想說什麼,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如果家裡不同意,她與徐慨...她該怎麼辦?
據理力爭?
非卿不嫁?
痛哭流涕?
還是順從聽勸?
薛老夫人看含釧低眉斂目,整個人一下子慌亂起來,再嘆了嘆,“我沒答應。”
含釧一抬頭。
薛老夫人拍了拍含釧的手背,“你出生時,你母親便說了,你是想嫁給馬伕挑夫也好,窮書生也罷,家無恆產也好、窮得四面漏風也罷,都可。只要人品端正、品性良善、對人體貼、身家清白,都可。他沒錢,咱曹家有錢。他沒恆產,咱曹家把江淮十個山頭陪嫁給你。他沒勢力,咱曹家給他撐腰...只要你喜歡,就好。”
母親的話...
不計得失和是非過錯的寵溺...
含釧眼眶有些發酸。
薛老夫人笑得豁達,再強調了一遍,“你自己想好,即可。”
如同放任她做生意開食肆,傍晚去“時鮮”坐鎮此間種種,薛老夫人一直都是你喜歡就好的狀態。
含釧是從掖庭裡出來的,夢裡更是親王側妃,自然知道這樣豁達開明的老太太有多麼難得,更甭提大家世族裡的大家長,幾乎對子女都自有一番安排。
如薛老夫人這般,隨意開朗的老夫人,可謂是少之又少——尊重支援小輩的決定,不將自己的喜好決策強行摁壓在小輩的決定上,也不倚老、根據自己的經驗要求小輩如何做如何行事...
這太難得了。
含釧看著薛老夫人重重地點了點頭。
她...她會自己好好想好,做好權衡...
可如果...如果徐慨,真的不適合曹家...她該怎麼辦?
含釧深吸一口氣,眼神沉沉地移向了別處。
薛老夫人沒繼續說下去了,適時笑著換了話題,“...去英國公賞花,是咱們家第一次出現在北京城像樣的宴請上...頭面就戴你哥哥準備的那套粉珠子的...衣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