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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八章 珍珠粉(中)

曹含寶細看之下,與含釧有幾分相似,有著曹家人特有的細長眉眼與白淨面板。

看兩個人的氣質,卻截然不同。

曹含寶像一尊易碎精貴的瓷娃娃,含釧就像一株靈氣自然的美人蕉。

廳堂中,母女兩像唱雙簧的,老的抽氣,小的吐氣,一抽一吐,配合默契。

薛老夫人聽得心裡有些煩悶。

多小個事兒啊!

這娘兩哭得像是死了爹!

往前在江淮,怎麼沒覺著呢?

反倒覺得餘氏還算懂事,含寶內斂害羞...否則也不會將這母女二人待在身邊這麼多年頭。

薛老夫人揉了揉山根,正欲說話,就聽見了含釧沉靜如水的聲音。

“在宮裡,沒事兒哭,是會被打死的。”

輕飄飄一句話,卻像塊兒棉花,一下子堵住了餘嬸孃與曹含寶的淚眼。

“哭哭啼啼的,不吉利,家裡人都好好的,你們哭什麼哭?知道的,說咱們曹家女人多愁善感,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家出事兒了呢!”

含釧有點不高興。

她從掖庭拼死拼活爬出來的。

被人捂住口鼻拖過灌叢,被人拿刀割過脖子,被人捅過後背,還被人擄到山上圖謀不軌...

遇到這些事兒,她都沒哭。

為了出去玩,哭哭啼啼?

若是在掖庭,新進宮的小女使連做夢都不敢哭,誰哭,教養嬤嬤的鞭子就抽誰!就把誰的被褥浸在水裡,晚上只能蓋溼被褥睡覺...

還有!

徐慨和哥哥在外公辦,北疆形勢詭譎,她們在家裡哭什麼哭!一點兒也不避諱!

靜滯之後,曹含寶的眼淚頓時如泉湧一般淌出,一滴接著一滴,不可置信地看向含釧,“你如何能說出這樣的話兒?什麼打死?什麼出事兒?家裡便是你的一言堂了嗎?你說你便是?你沒來的時候,家中好好的,叔祖母與母親言笑晏晏,十分和睦。你一回來,家裡便雞飛狗跳,又是換管事、又是選人、又是進進出出...每一日都有事兒忙!來北京城作甚!還不如不來呢,不來咱們一家子還落得個清...”

餘嬸孃忙道,“含寶!”

截住了曹含寶的話頭。

薛老夫人蹙眉看向餘嬸孃。

餘嬸孃也“噗通”一聲跪了地,看向薛老夫人連聲道,“太夫人,含寶年紀小不懂事,被寵得沒了邊際,心直口快的,您是看著她長大的,您知道含寶單純沒壞心思的。也只是見釧兒與您日日出門子,小姑娘心裡羨慕,也想跟著去罷了...您寬宏大量,甭與她計較。”

曹含寶哭得更厲害了。

這家,本來就是她長大的地方呀!

以前沒有賀含釧,家裡就只有她一個大小姐。

如今呢?

誰還知道,曹家有她這個人呀?

曹醒的官兒越當越大,又來了北京城,往後賀含釧肯定嫁得可好了。

本都應是她的呀!

木蘿軒也應是她的呀!

被薛老夫人帶在身邊,打扮得漂漂亮亮,出門交際的,也應當是她呀!

賀含釧回來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