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裡還有木姜子的膩氣,張三郎咂了咂嘴,“當晚帶著你去秦王府,你不知道呀,爺這顆心是七上八下的!就怕秦王不應,還好還好,秦王不僅應下了,還辦得妥妥帖帖的。”
含釧垂了垂頭,擋住羞赧的面容。
當時...她壓根就沒想到向徐慨求助來著...
徐慨就住在隔壁的隔壁,她也沒有想過他...
也不知道為啥...
或許是當時,不認為徐慨會為了她殫精竭慮地救人吧...所以才會捨近求遠,舍強求弱,去求張三郎...
含釧頭埋得低低的,嘴角彎起,露出兩個淺淺的梨渦。
張三郎一本正經,“你得好好謝謝秦王才是。”
謝了,咋沒謝?
這謝禮可是她的一輩子呢。
含釧想著那人,臉就有些紅,胡亂擺擺手,想把這話題岔過去,“哎呀呀,知道了。您自個兒好好唸書吧!尚姑娘年歲也不小了,您若是明年考不過,難道叫人家姑娘再等你一年嗎!?這麼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人姑娘遲早要換人嫁!”
“呸呸呸!”張三郎趕緊把含釧的話呸掉,“烏鴉嘴別說話!”
又想起家裡那四個凶神惡煞的先生和做不完的卷子,張三郎一邊哀嚎一邊收拾東西往家走。
......
說實在話,含釧沒想到推出的三拼鍋子,竟又在北京城掀起一道不小的風潮。
含釧以為,北京愛吃涮羊肉,對各方各地的吃食也包容善待,多種鍋子合併推出會引起食客的好感,這點她是預想到了的,卻沒想到受歡迎的程度竟比先頭的“蟹宴”還盛。
小雙兒裹緊新制的棉衣,望著窗欞外呼嘯而過的北風,還有被風吹得瑟瑟發抖的樹杈,發自內心地說了猜想,“...因為天氣冷,吃鍋子最暖和吧。”
含釧對這個猜測深以為然。
想了想,又斥巨資——十兩銀子,請匠人在廳堂裡挖了一個壁爐,又在了樓頂的瓦片上開了個煙囪,壁爐裡隨時都燒著柴火,一走進廳堂,便暖氣撲面而來,熱氣騰騰的樣子,嗯,很像“家”。
可漸漸地含釧發現,衚衕口排隊的人少了些。
許是衚衕裡排位,一邊排一邊被北風颳著,人冷,便不願意多等。
這也沒辦法。
總不能在衚衕裡搭個屋棚燒爐子吧?
十月初,含釧獨個兒一人看望了白爺爺,從鐵獅子衚衕往回走,剛過寬街,便見巷口的留仙居往外冒著熱氣兒,一股一股白霧似的煙從窗欞縫隙、門框爭先恐後地往外鑽。廳堂、門廊和二樓的遊廊裡滿滿當當坐著人,店小二肩頭搭著帕子在門口叫客,一說話便哈出白氣來。
熱熱鬧鬧的,看上去生意好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