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濫賤了。
嗯...而且還是蟲子。
含釧都能想象各宮娘娘們吃到這蟲子時,花容失色的表情。
但是今兒個來做一道椒鹽知了猴做“菜眼”,倒是應景——六月初夏是吃知了猴最合適的日子,肥瘦適宜且肉質飽滿,若再晚一些,知了的殼就變硬了,吃起來費牙。
拉提眼瞅著自家掌櫃的把一筐蟲子倒在了水槽裡,佝著頭洗洗刷刷後,然後加鹽和適量水將那些蟲子浸泡了一會兒,起鍋燒熱油,手背試了試油溫後再將瀝乾水分的蟲子放進油鍋裡來回翻炒,沒一會兒就竄出了奇怪的香味。
拉提默默搖了搖頭。
奇怪的中原人啊...
豬肉羊肉雞肉鴨肉那麼多,為啥要吃蟲子呢?
再看自家掌櫃的撒了粗鹽、胡椒粒、花椒粒兒進去翻炒,拿勺子舀了一隻戳到他跟前。
拉提驚恐地看著眼前這隻張牙舞爪的焦褐色的蟲子,慌張地搖了搖頭。
搖頭的結果是,蟲子被遞得更近了,便要貼著他的臉了。
自家掌櫃的聲音很沉,“吃!做廚子的,什麼都得吃!還要不要當掌勺了?別說蟲子,便是大腸、豬嘴裡的天花板、裝食物的肚胃,雞鴨的腸子、爪子、舌頭,兔兒的腦袋全都得吃!當廚子的不能有忌口!”
拉提:...
什麼叫兔子的腦袋?
為什麼要吃兔子的腦袋呀??
拉提懷疑含釧在騙自己,卻找不到證據,只能尖著手指地捻一塊嚐了嚐。
哇哦。
拉提驚訝地看向含釧。
好吃!
香香脆脆的!
一口咬下去,飽滿的肉填滿整個唇齒。
香!
配上酒、配上夜色,這點兒壓根不夠一個人幹完的!
嗯...前提是不讓人知道這是蟲子...
含釧親端著乾煸椒鹽知了猴出了灶屋,一抬眼便看見那國字臉高額頭三品大員身側有人落了座兒。
是個很年輕的男子。
高鼻大眼,膚色極白,眼睛微微上挑,不說話間帶有幾分自矜與貴氣,一開口說話嘴邊卻有兩隻小小的梨渦,看上去親切和睦,如春風拂面、溫文爾雅。
含釧一抬頭,那男子也抬頭,含釧一邊笑著同其頷首致意,一邊將知了猴輕手輕腳地放在桌上,溫聲介紹:“...唯夫蟬之清素兮,潛厥類乎太陰。曹植曾寫過一首蟬賦,記錄了蟬的一生與天敵,最後說道蟬最大的天敵是‘廚子’,便足見它的好吃。”
眾人笑起來。
含釧也笑道,“初夏時節吃知了猴是最好的,各位食客還請動筷嚐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