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不幸,全怨怪祖母!
張霽娘心潮起伏,久久難以平復。
富康大長公主眼看著孫女的眼神變了又變,心疼地伸出了手,“..你個傻孩子,在想些什麼呢...”
張霽娘深吸一口氣,平復了心情。
如今,她能夠倚靠的,只有祖母了。
這個時候,不能前功盡棄。
她必須為自己謀劃了。
她想做的事,素來疼愛她的祖母一定不會同意。不僅不會同意,若是知道了她的想法,必定會加快遠嫁她的節奏...
張霽娘緩緩地擦了擦眼角,仰著頭靠到祖母的膝蓋上——這是祖母最喜歡她的樣子,每每她這樣看著祖母,祖母的神色都像透過她,看到了一個遙遠的人。
“無事。”
張霽娘輕輕搖頭,心中有了計較,“祖母,阿霽只是累了。”
富康大長公主心緒也漸漸平緩,有一搭無一搭地撫摸著孫女的頭髮,“是累著了咱們霽娘了,等這個風頭過了,咱們再從長計議——十幾年前,朝堂上諸人彈劾,祖母不就是這麼挺過來了?如今不也好好的?等熬過這個坎兒,咱們霽娘有的是福氣。”
什麼福氣?
像嶽七娘那樣,從京城落荒而逃,嫁到荒蠻之地?
嶽七娘肯,她一定不肯。
她註定是尊貴的女子,註定要站在...他的身邊。
張霽娘輕輕閤眼。
......
漕幫的流言大業進展得如火如荼,張霽孃的醜事可謂是街頭巷尾,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含釧對這個進度很滿意。
可在深挖張家秘辛的進度上,含釧卻遭遇了高高的坎兒。
張家沉寂二十年,富康大長公主夾著尾巴做人,還是五年前宋老太后邀了富康大長公主參加除夕宮宴,張家這才重新登上京城的社交戲臺。
張家都沉寂了,張霽孃的資訊更是無跡可尋。
最蹊蹺的是,就是這二十年間,張家幾乎每個月都有下人的棺材從府邸裡抬出,全都送到了義莊,死因很統一—病死。
含釧讓漕幫的弟兄去義莊拿了近兩年的名冊,唯一的發現是,前年的盛夏,從六月到九月,張家沒有送棺材去義莊。
前年的盛夏...
那個小官之女...
中元節的燈會...
含釧猛地起身,轉身囑託小雙兒去找黃二瓜,又使銀子又使人情拿到了前年官牙的發賣接收名冊!
那個盛夏,鬧出了小官之女自縊而亡的醜事,這件事甚至若有若無地涉及到了張霽娘,為保張霽娘,富康大長公主必定小心行事,不叫人捉住把柄,自然就不會往義莊運屍首,更不會貿然打死人悄悄運出去——若真死了下人,一定也是在府中埋了!
張家府邸能有多大?
埋得完涉及此事的僕從?
一些個不太知道內情、卻牽扯其中的僕從,富康大長公主必定發賣到寒苦汙穢之地,叫他們生不如死。
京城所有僕從的發賣,都要經過官牙。
含釧開啟名冊,一眼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