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剛剛打完三更,太爺抬手推開了大牢木門,三個人魚貫而入。
大牢裡,牆上的油燈跳動著,發出昏暗的光芒,太爺從門口牆根順手拉過一條椅子,撣了撣上面的灰塵,放在了兩側牢房的中間,蕭老道一擺身上的官袍,面容肅穆地坐在了椅子上。
太爺和蕭十一,一邊一個,站在了蕭老道的兩側,太爺朝空『蕩』『蕩』的牢房裡看了一眼,大聲喝道:“青天大老爺在此,誰有冤情,速速來報,大老爺為你們伸冤報仇!”
太爺喝罷,牆上的油燈跳動了幾下,太爺見狀,下意識看向了蕭十一,蕭老道也看向了蕭十一,蕭十一朝油燈看看,搖了搖頭。
太爺明白,蕭十一併沒有看到任何東西,太爺再次大喝:“誰有冤情,速速現身,大老爺會給你們做主的!”
“噗”地,太爺話音剛落,牢房牆上的油燈全部熄滅了,太爺眼前一黑,緊跟著,就感覺旁邊的蕭十一有了動作,太爺扭頭一看,就見蕭十一衝蕭老道快速比劃起來。
這時候,一股冷風吹過,蕭十一停下動作,三個人同時看向牢房深處,緊跟著,蕭十一再次打起了手勢,烏漆嘛黑的,太爺勉強能看清他的手勢,這是打給他的,意思是說,牢裡有東西出現了。
太爺又朝牢房深處看看,除了黑,什麼也看不見,太爺厲聲說道:“裡面那人,有何冤屈,上前來和青天大老爺說個明白!”
太爺話音一落,冷風一陣陣吹來,蕭十一穿著大人的官服,顯得拖拖拉拉,這時,他把官服往身上裹了裹,整個牢房裡,顯得陰冷無比。
冷風吹開地上凌『亂』的稻草,一點點來到近前,風停了下來。這時候,蕭老道朝我太爺看了一眼,壓低聲音問道:“老弟,你看到了嗎?”
我太爺朝蕭老道輕輕點了點頭,反問道:“蕭兄,難道你也看到了?”
蕭老道說道:“我看的不是太清楚,模模糊糊的,好像有個紙人站在咱們跟前,還少了條胳膊!”
我太爺一點頭,“我也看見了,也不太清楚,不過,他的那條胳膊應該是我扯掉的,蕭兄,你趕緊問他吧,別給他看出咱是假冒的官差。”
蕭老道隨即把臉『色』正了正,沖模模糊糊的紙人問道:“堂下何人,報上名來!”
停了一會,蕭十一挽起又寬又長的大袖子,打手勢道:他說他叫吳正仁。
太爺和蕭老道一聽,倆人一對眼神兒,對上號兒了。
蕭老道再次問道:“吳正仁,你有何冤屈,快快講來,本官為你做主!”
吳正仁的鬼魂這時候還挺老實,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只是,模模糊糊的紙人影子,看著有些唬人。他的鬼魂怎麼成了個紙人,我太爺當時想不明白,當時的情形,也來不及去想這個。
紙人手舞足蹈地在那邊說著,蕭十一忙活著給我太爺和蕭老道打手勢翻譯:
這個吳正仁,生前是個走街串巷的貨郎,貨郎是幹啥的呢,一般都是身上背個大簍子,手裡拿個撥浪鼓,一邊走一邊吆喝,走街串巷賣一些女人用的針線、麻繩、女人喜歡的小玩意兒、便宜的小首飾等等。既賣也收,還能貨換貨,來回倒騰,用現在話說,中間賺個小差價。
有這麼一天,天上飄著鵝『毛』大雪,吳正仁冒著雪轉了大半天,沒倒騰出一樣兒物件兒。
這時候,剛好從一個大戶人家門口經過,搖了幾下撥浪鼓,大門開了,從裡面走出一個五十歲出頭的小老頭兒,小老頭兒喊住吳正仁說,自己是這大戶人家的管家,他們家夫人想看看他有什麼好玩意兒沒有,想買幾件送給孩子們玩兒。
吳正仁一聽挺高興,也沒多想,跟著管家來到了後院,在一般情況下,生人是不能進人家的內宅後院的,交易一般都在前院進行,而且一般都不能進屋。
誰知道,吳正仁跟管家來到後院以後,管家非要他進屋,說是夫人身體不好,天寒地凍,出門不方便,你把東西拿到屋裡,讓夫人挑幾件。
吳正仁聽管家這麼說,也只好跟著管家進了屋,不過,進屋以後,屋裡居然沒人,管家說,夫人可能在別的屋裡,你在這裡坐一會兒,我把請夫人過來。
管家離開的時候,還把房門給關上了,吳正仁放下身上的簍子,坐在屋裡就等上了,不過,左等不來,右等不來,這時候,就聽見“嘩啦”一聲,好像什麼東西被人摔碎在了門口,吳正仁就想開門到外面看看,誰知道,一拉房門,這才發現,房門居然從外面反鎖了,吳正仁頓時著了急,拍著門在屋裡喊上了,一連喊了好幾聲,外面居然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吳正仁隨即在屋裡急的團團轉,等了許久,房門突然被開啟了,“呼啦”一下,衝進來一群衙役,二話不說,把他摁翻在地上,隨後,衙役在屋裡四下一找,在床上找到一具女屍,用被子裹著,身上被捅了好幾刀,早已經氣絕身亡。
又有一個衙役,拿過吳正仁的簍子,在裡面一翻,翻出一把血淋淋的短刀和一包女人用的金銀首飾,這時候,管家哭喊著進來了,跪在女屍身邊就哭開了,嘴裡說啥,夫人呀,你不該叫我把貨郎帶進後堂,更不該讓他進屋,現在可好,他居然見財起意,害了你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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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正仁這時候,看著女屍、看著哭喊的管家,腦子裡變的一片空白,人都傻了……
吳正仁很快被衙役押上縣衙大堂,上一任知縣開堂審訊,吳正仁這時候清醒了不好,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說是管家帶他進的後堂,到後堂以後,裡面根本沒人,自己就在後堂等著,後來聽見外面有響動,想出去看看,門卻被鎖上了,自己並沒有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