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統合!
不光是熊垣能感受到人族的鬆散,感受到諸侯權力的巨大,身為人族共主的帝放勳同樣感受到了這種鬆散,特別是親身體驗了一把諸侯聯合起來之後的力量,他就更對這種鬆散不滿了。
所謂裂土分茅,說的就是人族現在的情況,割裂土地,進貢茅草,加上四時八節的貢獻,就完成了僅有的約束,也完成了彼此之間的交流。然後諸侯在各自封地上可以為所欲為,權勢熏天!
諸侯的權力大了,人族共主的權力就會非常變小。在共主強勢的年代裡,比如聖皇當道的時期,號令天下,誰敢不從?可在共主弱勢的年代裡,這些諸侯就會尾大不掉,做什麼都拖拖拉拉,甚至陽奉陰違,公然違背共主之令,當年帝嚳就是被這麼一堆諸侯給硬生生的拖死的。
等輪到他帝放勳為人族共主,被加上帝這個尊號的時候,在他尚未成神之前,人族諸侯對他是愛答不理的,甚至只是名義上的尊敬罷了。
所以,帝放勳也一直以為人族諸侯就是這樣,他們的力量也僅僅如此,可是當他藉著神國之威,憑藉著兩大四荒王來襲時的壓力,統合人族諸侯,迎戰外敵的時候,才赫然發現,人族諸侯蘊藏的力量多麼的強大。
這樣的力量足以讓頂級神明為之側目!
一旦將這樣的力量統合成在一起,並且有隨時可以聚集起來的速度的話,那麼他即便不是頂級神明,也將不會再擔心什麼了。
這還只是應對那些外敵上。
可人族的需要面對的從來不僅僅是外敵,還有來自於天地的考驗!
“諸位,只有統合了現在的人族所有的力量,在面對這場劫難的時候,我們才能更有把握!”帝放勳沉聲道:“推行新曆法,只是我統合人族的開始,人族現在近一千諸侯,無數領地,我們必須要保證自己的子民在這場未知的劫難中能夠存活下來。
諸位,不是我放勳要做什麼貪權之事,也不是我放勳一定要高高在上,而是我們人族必須要活下去,甚至我只敢說能活下去。你們明白嗎?”
四嶽四兄弟沉吟良久,一個個人族大臣此刻也是心中動盪不已。剛剛一舉擊潰了四荒王中兩位的他們,現在竟然要淪落到求活的地步,巨大的落差如同一盆冰水澆在了火苗上,一下子把他們的激動情緒給澆滅了。
“我主,如熊垣所說,推行曆法倒也可以一試,我們四嶽身為四方諸侯之長,也必將全力以赴,推行曆法!”在場的人也只有四嶽可以說這話,身為四方諸侯之長,平時就擔負著巡查諸侯的權力,在諸侯當中的影響力堪稱巨大無比。
“有你們四嶽這句話,我相信四方諸侯也一定會好好考慮的。”帝放勳大喜道:“這其中還需要東嶽羲伯你多多費心,剛剛熊垣所說,也正合我意。東荒新開,萬事皆新,這曆法可以從這次東荒開始。”
“羲伯遵命!”羲伯躬身答應下來,隨即疑問道:“只是這新曆法何在?我們難道要從頭開始譜寫一套曆法,只怕來不及吧?”
“闕伯,你來說說吧!”
“闕伯?”
眾人的目光看向了那個常年託舉著三腳小鼎,一身紅衣的闕伯。闕伯上前應道:“自從雷澤周邊乾旱日漸加劇,熊垣創造水車以來,帝放勳便命我一邊行走人族推廣水車,一邊打造觀星臺。
行走人族,檢視天下地理,鑄臺觀星,觀天上群星。如此幾年,總算是小有所得,加上人族之前所立下的歷法,才有了這部曆法。請四嶽大人指正,請各位諸侯指正!”
一塊玉版從闕伯的手裡傳出來,在人族的一位位諸侯的手裡傳遞,四嶽先是盯著闕伯看了半天,這才翻看起玉版,匆匆看了一遍之後,就順手將玉版賽到了熊垣的手裡,然後閉目沉思起來。
不得不說,闕伯的實力還是有的,整部曆法在大體上已經有了後世人族曆法的雛形,不單單採用了天干地址記年,更是在少昊歷提出的二十四節氣的基礎上,重新勘定了冬至夏至日,春分秋分日。
千萬別小看了這四個節日!
這是人族曆法的定位節日一般的存在,有了這兩分兩至才能推算出別的節日來,沒有了這兩分兩至,一切都是空談。
冬至夏至兩個節日,是確定一年當中白天黑夜時長的節日,冬至日白天最短,夏至日白天最長。春分秋分則是人族一年中兩次晝夜時間恰好相等的兩天。正是這四個節日恰好分割了四季,構成了整部曆法的基礎。
因此,不論是四嶽,還是人族諸侯,還是熊垣,在看到曆法的第一眼,率先評論的就是這四個節日的勘定。只有這一關過了,這部曆法就算不是精品,也是一部及格產品了。
只是看著看著,熊垣心裡就感覺到有些異樣了,因為他在這上面感受到了時光的波動,雖然極其的微弱,可這種感覺卻是不會錯的。
要知道,他和闕伯都曾作為天干之陣的一份子,化作了天干之輪,切入到了時間的縫隙裡和日下氏作戰,當時時光在身上晦澀的流動時,就是這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