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陽瞬移到她身邊,深沉如夜幕的眼睛盯著她陷入夢魘的眼睛,狠聲說道:“澹臺夏!”
澹臺夏的頭忽然劇痛無比,她長長的指甲陷進頭髮裡,來自外界的疼通很大緩解了內部的痛,她的手指越發用力。
司空陽一把抓住了她柔若無骨的手腕。
“醒醒,澹臺夏,都過去了。”他放柔了聲音。
她沒有聽見他的聲音,腦子裡一遍一遍過著那晚的經歷,男人的指尖在面板上劃過的感覺,她把匕首刺進他身體裡的感覺,被溫熱的血液浸泡的感覺,不斷來回在她腦海中交織,愈演愈烈。
澹臺夏發出一聲急促的尖叫,然後安靜了。
她的眼睛無神的盯著遠方,臉色慘白,所有的精氣神都隨著她的那聲尖叫喊了出去,她現在就是一具會呼吸的屍體。
“那一天,我跑回了客棧。”
她的聲音沒有起伏,宛如一個旁觀者講述起那晚的經歷。
說著說著,那些激烈的情緒就一點點散去,她還有閒心來觀察起司空陽的表情來。
他始終是冷靜的思索著。
這出乎澹臺夏的預料,她以為,原來,只是她以為。
她講完了,垂下鴉羽般的長睫,輕輕喘息。
“有意思。”這是司空陽聽完後的反應。
澹臺夏自嘲的揚起了一抹笑容,眼睛用力閉了閉,在睜開眼時,已經脫離了那個情緒。
“你說的標記,是什麼?”
司空陽火熱的指尖輕點了一下她脖頸間的傷疤,澹臺夏微不可見的抖了下。
“是這個。而且,我記得現任合歡宗的宗主叫江南霄。”
澹臺夏的眼睛一下睜圓了!
原來她殺的,是一任宗主嗎?
她低手伸出雙手打量,心中掀起來驚濤駭浪,她竟然能殺掉一個實力不凡的仙人!
“別多想了。”司空陽毫不留情的戳破她的想象,“你殺的,僅僅是一個附著了他意識的傀儡而已。”
合歡宗就算在不濟,作為一任宗主,江南霄也是有著一步分神的實力,哪裡是澹臺夏一個凡人能輕易抹殺的。
她的眼神黯淡了下去。
“你不好奇為什麼你會被合歡宗盯上嗎?”他湊到澹臺夏耳邊,有誘惑的語氣說著。
澹臺夏其實是好奇的,直覺告訴她,合歡宗要的和司空陽要的,是同一樣東西。
她不想知道。
“怎麼解開那個標記。”
司空陽搖搖頭,站起來又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
“我已經差不多知道怎麼做了,還差一味引子。”他重新拿起竹簡看,已經不在分神給澹臺夏了。
澹臺夏沒有想要加入到合歡宗的意思,她追問道:“是什麼?”
“白色曼陀羅花。”
這種話澹臺夏並不陌生,只是問題是——
“這不是萬香城獨有的品種嗎?據說根本無法移植到別的地方,我們……”
後半句話她沒有說出來,司空陽肯定明白了她的意思。
“五天後萬香城有一年一度的花神祭,洛花惦記很久了,央求我帶她去。”他沒說別的,看似說了句不相關的話,澹臺夏一下子就懂了他的意思。
他沒有時時把神識遍佈整個宮殿,卻沒有一件事能逃過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