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其中也有田致雨信任她,不願意隱瞞的因素,但是也說明只要有心人想查,還是可以得到種種蛛絲馬跡的。
如果鄭伍秋真的要找他報仇,那他的江湖之路,還沒開始,就危機重重了,田致雨第一次感覺到,江湖,真的不是那麼好混的。
等他走回屋裡的時候,看到暖月低著頭沒有看他,端著一杯茶慢慢喝著,其他三位都已經喝多了,搖搖晃晃聚在一起,低聲聊著什麼。
等三人終於踉踉蹌蹌,話都說不清楚了,洛遠秋的管家進來,後面跟著張逢辰的隨從,分別架著自家大人起身,暖月本想架起羅琦,無奈實在力量不支,田致雨趕緊過去幫忙,暖月看到田致雨過來,低著頭後退了幾步。
田致雨和洛府一名下人攙著羅琦出了門,上了等在外面的馬車,田致雨看著暖月一直低著頭,跟他道了一個謝,上車走了。
一直看著馬車拐了彎,田致雨才轉身走,此時夜已深,街上冷冷清清的,加上淡淡的霧氣,有一種說不出的荒涼感。
田致雨朝著蘇憶瑾的小院走去,一路上都在思索接下來的江湖之路。不管怎樣,他現在算是正式置身其中了,短短几天已經招惹了這麼大的恩怨。
眼下他除了烏力罕一個會功夫的朋友,可以說是孤立無援,而他的對手,無論是晉王府,還是河北劍社,都是異常強大的存在。
本來想著會了功夫,可以瀟灑的浪跡天涯,醒掌殺人劍,醉臥美人膝。現在美人倒是有了,敵人也有了,天知道以後還會遇上怎樣的情況。
只有不斷修煉,不斷提升自己的功力,才可以做到自己想要做的,田致雨想到,也只有不斷強大再強大,才可以保護自己的女人。
想到蘇憶瑾,讓田致雨拋開一切雜念,再次鬥志滿滿。
當他再次走到明德街,本來一片安靜的街道忽然又一次湧現出了強烈的殺氣,比上一次還要強烈。
不是吧,又來,田致雨有些無奈的想到,果然一旦惹到了壞人,壞人就會無休無止的開始找麻煩了。
由於先去的洛遠秋那裡,田致雨沒有帶自己的龍泉劍,此時面對強敵,他沒有像上次那樣戰意十足,而是想著怎麼逃脫。況且這次面對的敵人比鄭陸秋還要強大很多,田致雨雖然不怯戰,卻也沒有傻到自尋死亡。
對面的殺意更加強烈了,甚至冬夜的寒冷都顯得微不足道了,田致雨對這條路已經非常熟悉了,他快速琢磨如果對方開始進攻,他怎樣逃跑生機最大。
此時的田致雨,終於體會到了真正的高手是怎樣的氣場,這感覺就像在足球場上,你一個業餘足球隊,突然發現站在對面半場的是皇家馬德里或者巴塞羅那,就算你再沒有自知之明,也知道一旦交手,只有被屠殺的可能。
鄭陸秋的氣場也很強,但是田致雨還可以憑藉勇氣面對,眼前這個人的氣場,已經讓田致雨感到徹骨的寒冷。
田致雨站在那裡,思考逃脫的可能,而一段時間之後,發現對面的敵人好像沒有出手的意思,只是用氣場壓制著他,讓他不敢往前走,也不能回頭。
僵持了一段時間之後,田致雨感到自己全身已經溼透了,而且汗依舊在不斷的流著,當他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那股殺氣突然消失了,接著那人的氣場也消失了,安靜的長街依舊安靜,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等確定那個人已經走遠了,田致雨直接癱倒在地上,雖然一動沒動,他覺得所消耗的體力,遠比那次跟鄭陸秋較量。
剛才路上積攢起來的滿滿的信心一下子消失的無影無蹤,田致雨原先以為,自己可以殺得了鄭陸秋,怎麼也算是小有成就了,現在他清醒地意識到,自己實在太幼稚了。
原來這才是真正的高手,原來這就是和絕頂高手對峙的感覺,按照馬本財的說法,這樣的高手,這個世界裡還有不少,田致雨一下子知道自己真的是井底之蛙了。
他慢慢緩過來之後,在考慮還要不要去找蘇憶瑾,想了想還是去了,他不想讓蘇憶瑾空等,哪怕只去一小會兒,都不要讓她失望。
當蘇憶瑾看到渾身溼透的田致雨,連忙關心地問道:“哥哥你這是怎麼了?這麼冷的天,為何渾身還溼透了?”
田致雨不想讓她擔心,道:“晚上去跟洛大人喝酒,有點遲了,怕瑾兒等的著急,就跑了幾步,沒想到竟然還出汗了。”
蘇憶瑾馬上又心疼又好氣,一邊去找可以替換的衣服,一邊道:“你個傻哥哥,瑾兒多等一會兒怕什麼,你出這麼多汗,天又這麼冷,你生病了可怎麼辦?”
由於她那裡沒有男人的衣服,找來找去也只有讓他先換上自己的睡衣,田致雨本不想換,想著運用真氣烘乾衣服,怎奈蘇憶瑾不同意,執意要他脫下溼透了的衣服,田致雨只得乖乖地換上蘇憶瑾的睡衣。
蘇憶瑾將他的衣服放在火盆附近,道:“這裡烤一烤,天亮應該會幹,”說完回頭看到穿著她衣服的田致雨一臉怪異的樣子,忍不住抿嘴笑著。
田致雨瞪她一眼,依舊不能阻止她的笑,乾脆破罐子破摔,把衣服一裹,躺在了她的躺椅上。
蘇憶瑾那邊忙完,又去給田致雨煮了薑茶,強迫他喝下去,又幫他擦了汗,這才坐在他身邊,討好似的幫他按摩胳膊,不過田致雨穿這件衣服實在好笑,蘇憶瑾怎麼也剋制不住自己的開心。
田致雨沒好氣地捏捏她的鼻子,道:“不許再笑了,再笑我就穿著這衣服走了。這樣明天整個太原都知道,田致雨深夜穿蘇憶瑾睡衣大街上走,也不知道到時候沒面子的是誰。”
蘇憶瑾不但沒能剋制自己的開心,聽完這話反而直接笑出了聲,最後趴在了他身上。田致雨見狀,也終於繃不住了,撲哧一聲,又輕輕拍打蘇憶瑾背部,生怕她笑岔氣。
等蘇憶瑾終於恢復冷靜,依舊趴在田致雨身上,低聲道:“哥哥,最近這半個月真是瑾兒最開心的日子,從來沒有過這麼開心,哪怕接下來很長的日子不能見到哥哥,瑾兒也知足了。瑾兒現在就盼著兩年趕緊過去,那時候就可以永遠陪著哥哥了。”
田致雨輕輕撫摸她的背,想安慰她,又不知道該怎樣安慰。
如果說前幾天還在猶豫要不要留在太原城跟她長相思守,經過剛才的殺意,田致雨已經決定必須要出去見識一下,要在不斷的學習和戰鬥中提升自己,否則兩年之後,自己根本沒有實力去對抗她師父和背後的力量,更別說去保護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