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月一愣,馬上紅著臉道:“我為什麼要跟你一起做實驗啊?我還要回疏呢。”
田致雨馬上接著說道:“對於一件造福黎民百姓,甚至是改變歷史程序的事兒,親自參與的話,豈不是會有非常大的成就感?難道你就不想加入到這麼偉大的程序裡?而且我們男耕女織,多麼美好的田園牧歌生活啊。”
見田致雨又開始調戲自己,暖月瞪他一眼,就要起身離開,田致雨連忙喊住她,道:“你等等,我給你唱個小曲。”
暖月到底還是對他的小曲好奇,於是便坐下,道:“你唱吧。”
田致雨笑笑,開始低聲唱起了黃梅戲裡的《天仙配》,當聽到他唱到“夫妻雙雙把家還”的時候,暖月又羞又惱,道:“是不是就不能跟你正經說會兒話?你這個人真是,不理你吧看你可憐兮兮的,剛要跟你好好說話,你又開始胡言亂語。”
田致雨見她好像真生氣了,馬上停下來道:“不唱了不唱了,也不胡言亂語了,你該回你的疏就回你的疏,我留在餘杭好好當個農夫。反正也沒辦法成為絕世高手了,乾脆隱居在江南,好歹餓不死不是?”
暖月聽他的話,也不知是一本正經還是賭氣,自己心裡卻忽地非常難受,心想我為了你想了多少辦法,也拉下臉面為你求人,你倒好,天天去跟蘇憶瑾花前月下卿卿我我,何曾照顧過我的感受?你跟我在一起從來都是輕薄,何曾為我考慮過?想到這裡,從來巾幗不讓鬚眉的暖月竟然忍不住,委屈地哭了出來。
田致雨一看,馬上心軟了,連忙道:“暖月不哭,暖月不哭,你就當我都是瞎說的好不好?你想留下來就留下來,想回疏就回去,大不了等我實驗成功了再去找你好不好?”
此時地暖月完全一副小女兒心態,哪有絲毫的理智可言?也不理會田致雨的好言好語,自顧自地低聲啜泣,又道:“你愛去哪兒就去哪兒,天大地大,還容不下你不成?再說了你有你的蘇憶瑾,哪還用跑到我們疏去?太原還不夠你瀟灑嗎?你眾裡尋她千百度,在燈火闌珊處的是蘇憶瑾,關我什麼事兒?”
雖然田致雨沒有多少感情經歷,可是傻子也看得出來,此刻的暖月是處於吃醋的狀態。
本來田致雨還以為自己說了什麼話惹惱了她,讓她這麼多天都對自己不理不睬,現在才知道原來自己跟蘇憶瑾的關係,讓她心裡不平衡了。
田致雨又把椅子挪了挪,朝著她更近了一些,低聲道:“傻丫頭,我不是也跟你做了好幾首詞了嘛。你要是喜歡,我以後每天都給你作一首,怎麼樣?”
暖月哼一聲,慢慢止住了哭泣,道:“誰稀罕?”
見她一副梨花帶雨的表情,較之以前的從容瀟灑更有一番別樣的美,田致雨不禁看呆了,道:“暖月你可真好看,哭的時候更好看。”
“滾蛋,”暖月白他一眼,道:“哪有人家蘇憶瑾好看呀,人家一舉一動都是大家風範,一顰一笑都惹人憐愛,我哪有人家千分之一的好。”
“誰說的呀,暖月你不但長得美,還慧智蘭心,聰明伶俐,天底下怕是沒人能比得過你了,從見你的第一眼起我就覺得你就是天上的仙女兒,忍不住想跟你親近,可是總覺要是總一本正經的話,仙女兒總有一天要飛走,所以才忍不住總是跟你嬉皮笑臉的,”田致雨已經悄悄挪到她身邊,近到可以嗅到她身上的香味兒,不由得心神盪漾。
雖然田致雨的情話老套又庸俗,可是偏偏暖月就喜歡,她嬌羞地低下頭,道:“那你為何偏要在餘杭做實驗?我們疏有的是良田,為何不去疏?”
關於這一點田致雨確實沒辦法解釋,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執意留在餘杭,可能印象裡就是喜歡蘇杭,此外別的解釋都太過牽強了。
見他沉默不說話,暖月又哼一聲,道:“還是捨不得蘇憶瑾,想要離人家近一些吧。”
田致雨笑笑,道:“暖月,你還記得上次在洛大人家,我送你的那首詞嗎?”
暖月點點頭,道:“記得,怎麼了?”
“其實除了那一首和中元節我在茶樓題的那一首之外,還有另外一首很好的詞,我念給你啊……”
除了詩詞歌賦,田致雨也想不出其他轉移注意力的辦法了,只得用百試不爽的一招,道:“檻菊愁煙蘭泣露,羅幕輕寒,燕子雙飛去。明月不諳離恨苦,斜光到曉穿朱戶。昨夜西風凋碧樹,獨上高樓,望盡天涯路。欲寄彩箋兼尺素,山長水闊知何處?”
果然暖月一下子又被吸引住了,腦子裡不斷吟誦這首晏殊的詞,再沒有了其他的想法。
“是不是也很美?”田致雨問道。
暖月點點頭。
田致雨接著說道:“其實這三首詞,包含著人生的三重境界,我說給你聽啊。”
暖月又點點頭。
“第一重境界就是‘昨夜西風凋敝樹,獨上高樓,望盡天涯路’,說得是人生的孤獨,當然這孤獨不是字面意義上的孤獨,而是人在尋找自己立足於世的道路上的孤獨,不知道該怎樣存活,該選擇怎樣的道路,所以充滿了迷茫……”
田致雨在她耳邊低聲說著:“而一旦找到了自己的興致所在,有了可以安生立命的追求,就到了第二重境界,便是‘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為了達到目的,可以百轉千回、鍥而不捨的奮鬥,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等終於有一天實現了自己的追求,達到了自己的目的,也就到了第三重境界,便是‘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暖月一邊聽他講,一邊仔細琢磨著,逐漸參透了他話裡的深刻道理,竟然有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