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時,辯論說不上精彩,到了後面,也許是認為確實不會有危險了,也許是看不慣同隊的人前言不搭後語的泛泛而言,謹慎的讀書人開始上場。
他們引經據典,他們旁徵博引,各有各的立場,各有各的觀點和顧忌。
有的人原本說的虛虛實實,卻被對方逼的吼出了心裡話。然後又因反正已經這般了,更加痛快淋漓地死咬對方痛腳。
堂內氣氛愈加白熱化,兩方人你方說罷我方登場,個個面紅耳赤的,就是臺下的看客,也激動地跟身邊的人爭執起來。
柳臻扶額,不禁聯想到朝堂上斯斯文文的大臣爭辯起來是不是也這樣毫不顧忌形象,猶如潑婦罵街一般直指對方痛腳。
幸好她沒人學子們參加,不然無論站在哪一方,肯定都會被對方藉機狠狠打壓。
這一場辯論文叔維持了好幾次秩序才得以尚算平和地進行下去。
最後評判,文叔卻沒吭聲。
直到有人跑到他耳邊說了什麼,他才宣佈平局。
“平局?”有人不滿了,沒有勝負,難不成是薈英來想賴掉賞銀?
這不是騙人感情嗎?
若不是賞銀豐厚,他們也沒必要差點指著對方的鼻子罵娘了,可謂是形象全無。
眾人沒有直接說出來,但是他們盯著文叔的眼神裡無一不透露著這樣的意思。
“你們辯論得挺熱鬧,但是並沒有哪一方說得另一方沒有道理,節節敗退,所以只能算平局。”文叔招手,一行人端著托盤走了過來。
托盤上不知擺了什麼,只用平整的綢布蓋著,眾人看不清。
因著綢布平整,他們就是想依著形狀猜都不能。
文叔沉著一笑,起身掀開了第一個人的綢布。
一個個做工精緻的蟾蜍出現在眾人眼前。
文叔拿起了一塊,他給眾人展示了一番,讓後放進了離他最近的一個人手裡。
這個人是支援太后殿下即刻撤簾的人。
“文某在這裡預祝諸位折桂蟾宮,成為國之棟樑,為國效力。”
文叔一邊說著,一邊將餘下的銀蟾蜍放到了參加辯論並且確實說了有用之話的人手上。
見真有豐厚的賞銀,沒參加的很是後悔,那參加的卻沒說話的更是悔上加悔。
可是他們不敢說,因為文叔竟然將他們所有人說的話都記了下來。
有人問文叔,既然薈英來會保護他們,為何還留下這樣的證據,萬一薈英來要害他們呢?
文叔和煦一笑,不疾不徐道:“若是外面有人誣賴你,你便可來薈英來將你說過的話抄過去,然後摔在誣賴你之人的臉上,問問他,你可曾說過他誣賴你的話。”
這樣的話並不能說服所有人,但是已經說出口的話,怎麼也不能收回,眾人只能信服文叔的人品。
有那格外有心眼的,不禁開始想今日為何會出現這種辯題。
雖然以前薈英來裡也辯論過關於朝廷的事,但是這次也太無所顧忌了些。
可是怎麼想,都想不明白,會有誰想聽他們這些沒錢沒權閒散之人的觀點呢?
想破腦袋也想不到,最後乾脆捧著銀蟾蜍稀罕地看個夠。
屏風後面,巾幗館的學子們很是豔羨。
“先生,我也好想摸一摸呀。”十一趴在屏風上,恨不得鑽出去跟著人家一起看。
柳臻莞爾:“你是不是後悔沒參加了?”
十一點頭,她真的好想擁有那麼多銀子呀,而且做得那麼好看。
“那你可要好生讀書了,方才的辯題,可不是你能說出個子醜寅卯來的。”柳臻絲毫不留情面地戳破了她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