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昨天晚上發生了那麼的事情,但是對於長安城的老百姓來說,其實沒有什麼變化,不過是街道之上,官兵出現的次數多了一些而已。
該過年過年。
早晨的時候,人們開始準備今晚過年需要的東西,熬漿糊,貼春聯,掛大紅燈籠,做完之後,人們開始打掃房子,清洗被褥,將那些積壓在箱子底部的衣物或者用具,紛紛拿出,放到外面,進行晾曬。俗稱“掃塵”。
“塵”與“陳”為諧音字,新年掃塵就有了“除塵布新”的含義,其用意就是就是要把過去一年所有的黴運,晦氣統統掃出門。
之後,人們點燃手中的艾草等香料,開始驅趕躲藏在角落裡邊還活著的各種蚊蟲。再去各家各戶的佛像或者道家三清面前,焚香禱告,乞求新的一年,平平安安。
做完這一切,人們拿著漿糊,開始張貼新的門神,福字。特別是福字,人們在張貼的時候,等待漿糊塗抹好之後,往往都是倒著張貼,這取義為“福到了”,寓意著新的一年,自己對自己家的美好願望。
接下來便是準備吃食,人們在白天的時候,往往都會準備一些平日裡面,自己不捨得買下來的吃食,比如豬肉,魚類。富貴人家自然不用說,他們相吃隨時都可以吃到,但是對於那些窮苦人家來說,一年之中,能夠吃上一會,便是天大的幸事。所以,今天的午飯便顯得格外重要,人們在吃完早飯之後,便開始準備。
張忠明今天很早就出來張府,來到長安城南門,今天畢竟是過年,張忠明的母親在他出來之前,便與他早早說了,今天要早一點回去。
張居正昨天從皇城裡面回來之後,並沒有什麼異常,就連德馨殿裡面發生的事情都沒有與任何人說。
但是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想不知道都很難,張忠明坐在南門的棚子裡面,身邊的人早就與他說過了此事,並且還是有意無意都在張忠明的耳邊,開始打探張居正對於此事的態度。可是張忠明對於那些個小動作,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並不在意。
這就讓那些個收下別人銀子,想要打通張居正這條道路的人們有些著急。張忠明拉著自己身上的錦袍,靠坐在椅子上,雙腳放到桌子上面,看著眼前來來往往的人們,怔怔出神、
父親對於這件事情什麼都沒有說,也沒有囑咐自己什麼,那麼父親的態度很明確了,誰也不想幫,不參與此事。
張居正也不在乎這些人試探自己身邊的人,從皇城德馨殿裡面回來,張居正還是如平常一樣,不是待在書房,便是在自己書房的小院之中,坐在那裡,曬著太陽。
張忠明看了一眼太陽,已經高高掛在了天空之上,時間來到了正午。張忠明緩緩起身,無視身邊獻殷勤的同僚,整理一下椅子,對著周圍的人說了句話,我走了。
張忠明揹負雙手,離開了南門。
他心裡想著的,是青蘿。那個與自己弟弟相依為命,不知道今年的年關如何度過的女子。
走在街上,張忠明摸著自己袖子裡面,鼓
鼓的錢袋,那裡面全是他上個月的俸祿,他準備今天中午,去看一看青蘿。
為了去看青蘿,她今天在南門,都沒有穿官府,身上僅僅是一件錦袍。
買了些豬肉鮮魚,青菜,大米白麵。張忠明手裡提著這些東西,走過一個攤子的時候,張忠明看著上面的胭脂,嘴角露出了笑,正在發愁送什麼新年禮物的他,知曉了送青蘿什麼禮物,對於女子而言,沒有不愛胭脂的,張忠明果斷買下來攤子中,最貴的那一盒胭脂,讓攤主包好之後,放在自己的懷裡,興高采烈的向著那條巷子趕去。
張忠明放下手中的年貨,即便是冬天,張忠明現在也是汗流浹背。
張忠明先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著裝,發現並沒有什麼不妥,這才放心的輕輕敲門。
大門裡面,傳來清脆的童聲,“誰啊。”
張忠明聽著青蘿弟弟熟悉的生意,心裡知道,自己來得正是時候。
“我,張忠明。”
“呀。”
裡面的人高喊一聲,大門被人從裡面開啟,一個虎頭虎腦的小傢伙從裡面做了出來,看著眼前熟悉的張忠明,小傢伙對著門後大喊,“姐姐,姐姐,張大哥來了。”
小傢伙說完,拉著張忠明就要向裡面走,上次張大哥來,自己可是沒有見到給他本人,這次可一定要留他好好待一會。
張忠明笑著說道:“青山,慢點,這門口還有點東西呢。”
青山瞬間張忠明指的方向看過去,門口擺放著自己平日裡只能想象的豬肉等很多東西,青山下意思地嚥下口水,不可思議的看著張忠明,“這都是張大哥的。”
張忠明摸著青山的腦袋,輕聲道:“不光是我的,還是你的,也是你姐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