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羞未解論心事,我之郎君何時還?
她順手在旁邊摘了一把鳳英花,看到紫色,就喜歡紫色,看到紅色,又喜歡紅色。
心思起起伏伏,情絲細細綿綿。
“誒呀”,她叫了一聲,發現鳳英花那些帶刺的葉片,在她手上割了淺淺一道口子。
“壞花~臭花~”她氣咻咻地將剛剛摘下的黃色花朵扔得遠遠去了,又舉起了手,放到嘴邊呼呼吹著氣。
血口子在癒合,但是速度變得很慢,再不像小時候那般,在她感受到疼痛之前,傷口便已經消失不見。
“血脈變得稀薄了,不過也好,這樣,就不會被壞人找到了~”她心裡安慰著自己,站在原地靜靜地等了半晌。
傷口終於徹底癒合,只留了淺淺一道白印。
她看著天邊的晚霞一點點暗淡下去,不變的月色又爬上了山頭。
“花明月暗籠輕霧,今宵好向郎邊去,嘻嘻,我的郎君,我來了喲~”她甜滋滋地笑著打趣自己。
回到了樹屋,沿著木塊搭建的樓梯一路向上,她撩開了簾門,走了進去。
裡面到處都是各種各樣的乾花,還有夏天曬乾的伽藍草,都在散發著一股好聞的氣息,阻擋了蛇蟲鼠蟻的侵蝕。
屋內一邊,支了張木頭打造的小床,鋪了些柔軟的獸皮,有個身形就躺在上面,一動不動。
她自顧自整理了一下被風吹亂的小窗臺,上面鋪蓋的一些泥塊,粘性有些不足,吹了才兩天,便剝落了一邊,露出了底下的幹樹枝和枯樹葉。
她稍微清理了一下,也懶得再弄,缺了太多,也整理不完,乾脆明天全部再搭一個好了。
她移開旁邊的一塊大木片,露出一個更大的視窗,月光輕盈地鑽了進來,撒滿了半個房間。
蹲到床前,他痴迷地看著男孩那張日漸豐盈的臉龐,輕聲道,“我回來了~”
十年時間,這個一直靜靜躺著的男人,就是她心靈最大的依偎。
每天照顧他,照顧自己,照顧這個家,幾乎耗盡了她全部的時間,但是不管多苦多累,在她心中,她一直都不曾孤單。
因為她知道,只要自己回到這個溫暖的小家,這個男人,就會日復一日地在這裡,在這裡默默等著她回家。
她輕輕的拂過男人的臉龐和身體,感受著那漸漸變得強勁有力的心跳,一天天健壯紮實的身材,她就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該吃飯了喲~我的郎君~”,她溫柔地說著話,又取過旁邊的一塊石片,在手腕上重重一割,就看到裂開的傷口中汩汩流出了淡黃色的血液。
她將手腕湊到男人嘴邊,看著那些血液一點點浸潤了他的雙唇。
她眼中沒有一絲一毫的痛苦。
十年前,他第一次來到這間小屋,那個時候房間裡還沒有那麼多東西,他被放在了小樹屋中央,四肢挺得筆直。
她不是醫生,也不知道草藥配方,畢竟,她也只是個孩子。
聽著那漸漸衰弱的心跳,感受著若有若無得氣息,她急得上躥下跳,終於想起了自己身上的血脈特殊。
黃金血,活死人,肉白骨。
她沒有多想,狠了狠心,就咬破了指尖,塞進了男孩的嘴裡。
於是臉上的蒼白褪去,紅潤漸生,氣息變得悠長,心跳如同投入了薪柴的火堆,開始變得有力。
於是她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