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又沉默了片刻,只是默默看著面前的河水。河水被夕陽映照的泛紅,遠處的河水紅的不像話,甚至比得上那些江南女子嘴上厚厚的胭脂。近處,夕陽泛出金光,染紅了天空,染紅了雲彩,也染紅了人們的臉頰。
“你知道嗎,其實我挺羨慕你們兩個的,尤其是蘇燦那傢伙。”
“啊?”吳凡這次轉過頭,有點不可思議的看著他。
林逸隨意的甩了一下自己的頭髮,把滑下來的斜劉海甩到一邊,臉上帶著點苦笑,“主要是羨慕他的沒心沒肺啊,不管什麼時候,都能笑得出來,樂觀的面對生活,能夠驅散心中的黑暗面。”
吳凡先思考這句話到底是誇獎還是罵人,但是他看見林逸那依舊痛苦的眼神後立刻明白,這一刻,他和蘇燦是幸福的。
“為什麼不試試呢?凡事都是有兩面性的。”
“我不行。”
“為什麼啊?”
林逸嘆了一口氣,反問道:“聽說過海子嗎?”
“那個什麼《面朝大海,春暖花開》的作者?聽說他最後臥軌了。”
“對。”林逸說到這,很真誠的微笑了一下,“他的春天永遠留在了山海關,他的花兒盛開在光滑的鐵軌上,那是一朵怒放的血色曼陀羅啊。”他的語氣中充滿了讚歎和感慨。
吳凡卻是聽的有點頭皮發麻。
“我現在有點理解,為什麼那麼多詩人和作家都選擇自殺了。可能就是因為他們想的太多,所以內心便會不斷痛苦,直至不能承受,最後放棄生命以求得解脫。而同樣很悲慘的是,我也想的很多……。”林逸說這些話時,神色平靜,還有幾分笑意,彷彿正在談論今天中午吃了一頓好吃的午飯那樣。
“夠了!”吳凡斷喝一聲,站起身來。隨即他的聲音變得柔和:“老想這些沒用的,不是會越來越難受嗎。”吳凡又一次拍拍林逸的肩膀,“天晚了,早點回去吧。”
“好。”林逸也站起來,看起來已經滿血復活,他歡欣的應和。
兩人一路說笑,一直走到岔路口。
林逸停腳,微笑,告別,最後還是說出一句話:“別擔心我,我討厭鐵路,也不喜歡曼陀羅據。走了啊。”然後揮揮手,頭也不回的走了。
吳凡站在原地沉默了好一會,直到林逸黑色的背影再也看不見時,他嘆了一口氣,“怎麼,越是聰明人,就越是犯傻呢?”
他想不通,也不敢再想,只是慢慢踱著步子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