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儒就猜到是夢衍大師親自動的手!“
”哦?“
夢衍也是非常配合輕哦了一聲,隨即問道:“你怎麼知道是我出的手,而不是其他人?”
坐下一旁的江儒,輕輕撥弄著篝火,四濺的火星倒映在瞳孔裡,他似有感慨道:“大師當時出手時與現在大有不同,總喜歡在那些惡人的身邊留下一朵菩提花……”
“……”
聞言,夢衍竟一時間有些啞然,嘴唇張闔間又緩緩閉上,隨即露出一絲無奈的苦笑。
世事造化,太過無常。
就連他自己也沒有想到……追蹤瘟疫而來卻遇到了李羨三人,還稀裡糊塗地打了一場,隨後竟發現這座小村裡還隱藏著【世界】這等隗寶。
更沒有想到坐在他身邊的江儒,竟會是他曾經的崇拜者。
兩人進屋子之後,江儒便迫不及待地向夢衍詢問當年一些“未解之謎”,大體上都是當時的【花佛】魏小花在江湖上行俠仗義的事情。
不可避免的……
隨著話題的深入,兩人都不由想起了當年的時光,對江儒來說那是一段……怎麼說呢,因為夢衍的故事激勵著自己的時光。
當時的江儒已是一名法家的弟子,對於法家來說……因為炁的存在而導致一些武人肆意地利用自身高強的武藝去殺害、霸凌百姓,卻無法用律法將他們拿下時。
這種憤怒幾乎是油然而生的,因此以武制武已經是必然衍生出來的趨勢,事實上也正是如此,很多江湖上一些行俠仗義的少俠、大俠,往往能夠在衙門裡得到很大的尊敬,不僅是因為人,更多的是因為他們做的事情。
只是,
對於夢衍來說……那段時光怎麼說呢,是他人生中最燦爛也是最痛苦的一段時光,年少有為、功成名就、真正意義上的天之驕子,風光無限。
當時他也不過是二十出頭,武道境界已經比起很多江湖上的前輩還要高強,江湖上人送外號——
【花佛】,
只有叫錯的名字,沒有叫錯的外號。不僅武道修為了得,人還長得帥,待人處事就猶如一個溫暖的太陽一般,在大晉不知道擁有多少粉絲。
當代年輕一輩的領軍人物,不出意外的話,必定是未來的菩提寺住持,帶著菩提寺成為正道魁首,力壓純陽宮。
可惜……
一念至此,夢衍嘴角的苦笑似乎變得更無奈也變得更苦澀,心底一抹倩影湧上心頭,隨之而來的便是五味雜陳的難言味道。
“哎——”
夢衍幽幽嘆了口氣,看著江儒追憶的目光,嘴唇翕動,正要開口說話時。
嘭!
心臟似乎驟然停了一下子,夢衍的雙目一抹血色陡然湧了上來,凜冽的殺機猶如九州下吹上來的冷風直令人膽顫不已。
與此同時,屋外的地藏王菩薩臉上的嗜血之意越發的駭人,實質性的氤氳血光在雙目間縈繞,乾燥的地面又重新染上了一層冰霜。
此番變故實在發生得太快了,江儒都沒有反應過來,甚至來不及有所動作就被殺意震懾在當場動彈不得。
空氣中的壓力越來越大,殺意越來越可怕,搖曳的篝火上竟有冰霜凍結住了火焰,方圓百米,寒流停止了流動,零散的雪花凝固在半空中,包括地底下的蛇蟲鼠蟻不敢有任何的吱聲。
在此之前,
江儒從來沒有想過一個人的殺意釋放出來竟能達到可怕的程度,可他什麼都做不了,連眼珠子都轉不了,眼角的餘光勉強能看見坐在一旁的夢衍,渾身微微顫抖,雙拳緊握。
他的一頭黑髮倏然間似乎染上了一抹血色,又很快消失得無影無蹤,可下一瞬又出現在髮梢上,如此反覆,極為詭異。
不知過了多久……
夢衍緩緩睜開雙眼,眸底的殺意緩緩消散,恢復了清明。與此同時,屋外的種種異象也開始恢復正常。
江儒一下子癱倒在地上,密集的汗水浸溼了他的衣裳,一陣陣直令人昏厥的睏意不斷湧了上來,方才那段時間堪比是度日如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