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了……那兩山匪頭子有些特殊,我們也給了點特殊的照顧,所以就放到了十二層了,要不然不需要走這麼久。”
羅成這般說道。
沒過一會,滾滾黑暗帶著血光的濃霧逐漸散去,燭火照亮了前方的光影,拉扯出陳舊桌椅的影子,隱隱約約的話語聲中夾雜著刀劈在肉上的沉悶聲響。
還有微不可聞的痛呼聲。
不過此刻江儒的注意力全放在了那幾乎不可聞的痛呼聲中,那是他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聲音,冰冷的瞳孔下閃過一絲猩紅。
似有察覺的羅成轉過頭,看了江儒一眼,嘴角勾起一絲笑意又轉瞬斂去。
短短十步的距離,眼前便豁然開朗,類似於牢房的地方,一個體壯彪肥的漢子,身上穿著屠夫宰豬時的工裝,旁邊站著一位神情木訥的少年,他手裡提著一把鬼頭大刀,泛著凜冽的殺氣與血腥味。
兩人交談的很認真,一點都沒理會走過來的兩人。
江儒抬眼四顧,隨後便將目光死死地盯在了少年與漢子的側後方。
刑架上,趙有富和趙有財掛在上面,披頭散髮,身上穿著白色的囚服,囚服上沾著大片大片暗紅色的血漬。
他們對於江儒兩人的到來一點反應都沒有,已然昏厥過去。
江儒的眼底流露出一絲快意。
兄弟倆全身上下沒有一塊好肉,更有數不清的水蛭在他們身上爬動,太陽穴兩側插著密密麻麻的銀針,這是為了他們不會因劇痛而被身體的本能強制昏迷過去。
手腳皆是破爛不堪,僅僅靠著外面的皮肉支撐著,眼皮下的眼珠也呈現出一種支離破碎的樣子,雖然還保持著原狀,但若是睜開眼睛隨時會讓人覺得下一秒就會爆掉開來。
也許……對於趙有財、趙有富他們兩兄弟來說,假如時光可以倒流,他們更希望那天跟著兄弟們死在官道上。
常在江湖飄,哪能不挨刀。
說實話出來打家劫舍,殺人害命,他們早已有預料有今天了,只不過當兄弟倆想要自殺的時候,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事實上趙有財是最有機會自殺的,只可惜他當時被嚇傻了。
也難怪,原本穩操勝券的局勢在一息間被顛覆,大哥被打的瀕死,而且那時候他還自以為襲殺的目標就是正確的。
要知道按照計劃,那條官道上不會再有人來了,鬧出多大的動靜都不會有事。
可結果呢……等他們反應過來想了結性命的時候,全身骨骼早就被人卸了個乾乾淨淨,別說自殺了,就連動根手指頭都做不到。
隨後……他們就被送入了黑牢裡,那個屠夫給他們吃了一種神奇的丹藥恢復了他們受損嚴重的骨骼,然後便是絕望的深淵開始了……
他們的牙齒被一個個拔了出來,詭異的火紅黑煙侵蝕他們的意志,凌遲這種刑罰反而變得普通起來,各種難以想象的刑罰用在了他們的身上。
此時,那壯漢停下了和少年的交談,重重拍了下他的肩膀,這才扭頭看向了羅成和江儒,笑道:“ 喲,羅小子來了? 這位是?”
“江儒,江大人……專門負責明鏡司的刑審。”
“江儒……”
“哦!?”
壯漢“嘶”了一聲,隨即想了起來,畢竟犯人還在他手下呢。
“哎喲……那可不巧了,就在剛才他倆才剛暈過去。” 壯漢有些遺憾的說道,隨即又發出豪邁的笑聲:“哈哈……那以後的日子咱們估計少不了打交道。”
可不嘛,一般由江儒審訊完的犯人通常會被關進黑牢裡。
羅成微揚起下巴指向壯漢,介紹道:“這位呢,外號,屠夫!”
他悄悄靠近了江儒,悄聲耳語:“他不喜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反正這麼多年了,屠夫都叫習慣了,江大人也如此稱呼就是。“
江儒朝著他作揖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