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特等人只感覺自己在不停的墜落,完全感受不到任何的著力點,深淵像是永無盡頭一般,看不見底。
無盡的陰風吹拂著他們,他們的耳邊似乎能隱隱的聽見某種龐然大物的喘息聲。
他在中途昏迷過一段時間,但是再次甦醒後,他依舊在墜落,像是要一路墜到地心。
懷特知道他們要去哪。
雖然許多人將塔爾塔洛斯當作是冥府,冥界的人有時自稱的時候也會說自己來自於塔爾塔洛斯。
但二者嚴格意義上並不是一個東西,
塔爾塔洛斯是宇宙的最低點,在冥界之下但與冥界分開,冥界依託於祂的存在。
祂同時也是擬人化的神,是宇宙中最早出現的生物之一,是怪物、泰坦。
以及在後來的神話中為犯下不可饒恕罪過的凡人埋葬的地方。
每個凡人的懲罰都不同,取決於他們犯下的罪行。
雖然作為神明,他是提豐的父親,但塔爾塔洛斯除了被用作監獄的黑暗深淵外,並沒有其他任何描繪,因此原始神的神話或故事並不多。
他努力的睜開雙眼看了看四周,自己的兩個同伴仍在昏迷。
九天。
墜落的時候,懷特想到了古希臘的詩人赫西奧德,祂推測從地面落入塔爾塔洛斯地獄需要用九天的時間。
他現在只希望赫西奧德錯了。
他不知道他們已經墜落了多久。
幾個小時?幾天?
彷彿完全沒有盡頭,不過好在他成功抓住了狄娜跟修斯,他不知道這麼做有什麼用,但至少在死後,他們不會孤單。
四周是無盡的黑暗,他們在持續的墜落,這種恐懼是難以言語的。
都說人在死前會經歷走馬燈,但他們墜落的時間實在是太長了,他的腦海中已經過了一次又一次的人生。
在進入冥府的時候,他就已經做好了死亡的準備,並且準備為了魔法界而犧牲。
但是,當真正面對這一刻的時候,他又有些不甘。
他還那麼年輕,他認識了自己一生中最重要的人,他幻想過無數自己未來的生活,但一切卻都要在此刻終結。
懷特將嘴唇貼在了狄娜的耳邊,“我愛你。”
他不知道她是否能聽見,不過若是他們死了,他希望這是他最後的遺言。
他拼命思考著方法,他的飛行術的成績不錯,不過此刻他的飛行掃帚不在自己身上,飛行靴子也失去了作用,或許是他的魔力被消耗光了。
他學過一些鍊金術,知道一些基礎的物理知識,所以他清楚的知曉,以這個速度墜落會是怎樣的情況——他已經近乎絕望。
很快,他們的四周開始有了變化。
黑暗中出現了淡淡的灰紅色。
他發現自己抱緊狄娜的同時能清楚的看見她的臉,這裡已經不再黑暗了,她那雙像火蜥蜴一般的眼眸正靜靜的凝視著自己。
耳邊的風聲變成了咆哮,空氣炙熱難當,散發出好似臭雞蛋的味道。
突然,他們一直在墜落的通道豁然開朗,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洞穴,大約身下幾公里的地方,他們看見了底,轉瞬之間,他有些不知所措。
這個洞穴足以裝下好幾座城市,他甚至無法看見它的邊緣。
紅色的雲如同蒸發的血液一般掛在空中,這裡的景緻——至少在他看來,是岩石密佈的黑色平原,點綴著參差不齊的山脈和燃燒的深淵。
在懷特的左邊,大地被切割成一道接著一道的懸崖,如同巨大無比的臺階,通向深淵深處。
熏天的硫磺氣息讓人很難集中精神,他留神身下的地面,看到一條閃光帶狀的黑色液體——那是一條河流。
但是,他清楚的知道,以他們此刻的速度,根本不可能落入河水中安然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