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黑夜下兩道銀光在寬大的馬路上角逐, 極速前進的輪胎幾乎與地面剮蹭出幾道火光, 是個即將出事的前兆。

“老闆，甩不開怎麼辦？”司機把持著方向盤，額間密佈著汗滴。

“往前開, 別停。”陳秋冷冷地注視著後視鏡。

黃色的計程車奪命般緊跟著他們，駕駛位的男人麻木著臉，義無反顧地踩著油門。

“老闆、老闆......”司機鎮定了幾秒，視線向下一瞥, 立馬又慌亂起來，“老闆！”

陳秋抓著扶手, 強行鎮定：“說。”

司機嗓音顫抖, 手指死死卡著方向盤，他艱難地吞嚥唾沫, 喉間似乎有刀劃過。

“車、車沒油了。”他惶恐地喊道。

“怎麼會這個時候沒油！”陳秋質問。

司機拼命搖頭：“我今天才加的油, 這不可能, 不可能的！警察什麼時候到？”

“警察會來救我們！”

“對對……”他魔怔似的自言自語。

陳秋終於煞白了臉色, 接受這個近乎走向死路的結局，他將手指抵在那個幾分鐘前才透過電話的名字上。

他猶豫片刻，撥通。

“陳秋？”

陳秋深吸一口氣，苦笑道：“吳景文, 我的車沒油了。”

吳景文震驚：“這個時候沒油！？”

車速飈到一百八十，這對他而言幾乎是重壓。陳秋捂著心口，忍著陣痛，他說：“出門前油還是滿的。聽著, 吳景文，我不知道這次能不能活著，請你務必把這段話錄下來——天使公司全面停止對709的研究，即便我不再是公司最高執行人，所有接觸過這項實驗的人員必須按照保密協議不得向任何人透露關於此事的一件事。”

兩輛車的距離越來越近，他們似乎看到那張臉上布滿的扭曲笑意。

吳景文說：“我去逼他停下！”

“吱呀！”

吳景文被前方計程車的一個甩尾晃了眼。

“你說什麼？”

吳景文眯起眼，自虐般直視著前路，突然意識到對方想做什麼。

那頭斷斷續續地說：“……如果警方需要，請——”

訊號戛然而止。

“乓！”劇烈的碰撞聲升起。

“嘟——”

聯絡那頭變成一片忙音。

吳景文猛然踩下剎車，巨大的慣性使他往前方沖去，他穩住重心，抬起頭不再是生死殊搏的兩輛車，他們死氣沉沉地側翻著，帶來一片駭人的低氣壓。

吳景文嘗試喊了聲：“陳秋？”

無人回答。

幾十米外，兩車相撞的地方冒起滾滾白煙。

吳景文解開安全帶朝著那頭跑去，入鼻是極其濃鬱的汽油味，它充斥著整個空曠大地，隱隱透露出即將到來的災難。

路旁野草頑強的生存，隨著夜風輕輕飄蕩，一如既往的平淡，並不知道上一秒發生了什麼大事。

車前窗布滿了裂紋，吳景文花費了段時間敲碎車窗，陳秋的頭從那頭耷拉了下來，額間留著血，意識完全喪失。

“陳秋？醒醒。”吳景文拍了他幾個巴掌，人始終無法給予回應，臉上血色少得嚇人。

吳景文探進去撥開障礙，託著他的腋下想將人拖出來。

“操，別卡著。”吳景文緊張得後背都是汗，“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