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一天後, 南境市公安局。

審訊室的警察敞開大門把吳景文送了出去, 齊齊在他身後揮手送別。

吳景文手臂綁著一圈醫用紗布，是混亂中受的輕傷，總體而言沒受多大傷。

出去的路上遇到不少熟悉的人, 紛紛向他表示了歡迎——

“吳總，又見到你了！”

“再會再會！”

諸如此類。

“走好！”這聲音格外耳熟。

吳景文腳步一頓，轉身朝著出聲地看，只見一個人高馬大、面板黝黑、肚皮上躺著個暖水袋、背上綁了好幾圈繃帶的小刑警沖他揮手。

吳景文略加一思索, 想起來這正是偽裝成維修店老闆的刑警，這人姓宋, 人稱小宋, 摘了下巴上那圈鬍子差點沒認出來。

也是他跟著吳景文跑去小村莊先伏擊拖延時間，被阿平揍了好幾下。

吳景文思及此處, 腳步一轉朝他走去, 小孫揮著的手停在半空, 笑意僵在臉上。

“喲, 吳先生你趕緊回家換身衣服休息休息。”小孫回過神來。

吳景文朝著審訊室揚了揚下巴：“等人。”

“他馬上就出來，我保證！”

吳景文斜靠著牆壁，手指往桌面一敲：“問你個事，昨天那個摔下樓梯的姑娘怎麼樣了。”

“她？”小孫回想起被他們用板子協力抬下樓的成橙子, 回答道，“送去人民醫院了，畢竟那兒腦殼大夫最好。”

“情況怎麼樣？”

小孫說：“輕微腦震蕩，匕首插得不深, 不影響往後生活，沒有骨折，目前有女警二十四小時陪著她。”

輕微腦震蕩、不影響生活，吳景文鬆了口氣，說：“謝了，老孫。”

“叫我小孫。”他露出一口大白牙，“我98年的。”

吳景文一個趔趄，心說你長得挺著急。

後面門開了，老秦拿著板先走出來，身後的周蒼衡低垂著腦袋沒有半點劫後餘生的喜悅，渾身上下寫滿了“疲憊”。

“筆錄做完了，你們可以離開。” 老秦這幾天到處跑，憔悴幾乎成型溢位，他擺擺手，“這幾天都辛苦了，都怪這王八羔子，一會還得審他。”

說著老秦唉聲嘆氣地走遠了，獨留下吳景文與周蒼衡二人隔著一條走廊相望，周蒼衡似乎快要支撐不住了，抬頭看向他的眼神近乎茫然。

吳景文將他拉到身側，一言不發地帶他離開。

回去的路上堵車，連綿的車流佔據漫長的車道。

吳景文拉下手剎等待綠燈，車內安靜得只有雨刮器來回擺動的聲響，長時間的奔波使他無法擁有精神說些俏皮話，周蒼衡更不可能說。

吳景文餘光向旁邊飄，忽然一頓，只見周蒼衡頭偏靠向外側，呼吸輕柔而緩慢，手無意地搭在小腹處，明顯是睡著了。

長時間緊繃的精神與不斷算計的大腦一旦崩盤，疲憊會數倍地佔據身體，更何況周蒼衡的身體素質甚至比不過某些普通人。

他應該已經很久沒有睡好覺了，無論在阿平手裡遭遇了什麼，都強迫自己時刻戒備，不得不狠心地透支著身體最後一絲體力。

潮濕的衣物貼在身上感覺並不好，周蒼衡眉尖微蹙，睡得不□□穩，吳景文增大暖氣檔，收回複雜的目光，注視前路。

“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