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吳景文！”徐輒破門而入。

卻見他緩緩放下電話筒, 面色如常地沖著自己點點頭, 揚了揚手中白紙，拍進他手裡。

“沒替你問出什麼，丫的滿嘴廢話。”他拎著椅背上的外套, 搖搖晃地往外走，“走了。”

“等……”

“這玩意劣質，讓你老大換個店買，或者找我公司代購, 給你打八折哦親。”

吳景文手一揚，徐輒趕緊接回來, 那是個小巧的透明耳麥。

門外堵著兩個警察, 木樁子似的杵著，看到吳景文走出去, 猶豫了會沒上來攔人。

吳景文坦蕩地與他們打招呼。

“老秦這麼晚還加班？改天請你們吃飯。”

老秦是他警校同學, 老實巴交嘴巴不靈光, 沒來得及搭上一句話, 吳景文邁著長腿直接下了樓，追到樓梯口一看，影都見不著了。

受著傷還跑那麼快？

玻璃那頭的犯人被銬上手銬強行帶走，徐輒神情陰鬱地與他投來的視線在半空狹路相逢, 7號挑釁地勾起嘴角，被推進了門那頭。

“徐隊。”有人喊他。

徐輒頭疼地咬著後槽牙：“去把監控調出來。”

實習警察轉身跑去幹活，徐輒盯了空白的位置許久，琢磨著剛從畫面中勉強看清的7號嘴中的“四年前”。

那年發生了什麼？

一輛黑色邁巴赫低調地停在路邊, 鹿蓉手搭在方向盤上，偶爾往警局門口瞧一眼，正有一句沒一句和家人聊著天，眼尖地看到個熟悉的人走出來。

“不聊了，我老闆出來了。”

鹿蓉松開車鎖，說：“我媽剛問我要不要給你燉個骨頭湯。”

“……”

吳景文拉開車門坐上去，動作行雲流水絲毫不拖沓，上了車後直接把帽子蓋在臉上，大馬金刀地坐在後排，悶聲說：“送我去公司。”

鹿蓉把持著方向盤，聞言一愣：“你不回醫院？”

吳景文：“回個屁。”

這一趟沒花多長時間，出來卻也是月上柳梢頭，樹葉因風動，互相摩擦發出低啞的聲響，鹿蓉暗地嘆了口氣任勞的當司機。

鹿蓉隨口掰扯著：“都這樣了去公司幹什麼？明天我送你回醫院，就這麼決定了。”

吳景文低聲說：“不明不白地欠著人一條命，總得還不是？”

前邊鹿蓉沒聽清：“你說啥？”

“開快點。”

鹿蓉嘴裡絮絮叨叨說著什麼，吳景文沒聽進去，他餘光望著窗外急略過的車道線，神思飄到被他強壓在深處的記憶。

那年發生的事，吳景文曾以為他進棺材前，他舅舅能鬆口與他談談，起碼給他們所有人一個交代。

警告他們投胎的時候看見姓吳這丫的趕緊繞遠點。

四年前——

那是吳景文從醫院醒來的第三天。

他被車原地撞飛的第五天，脫離危險期的第三天。

風沙漫天的柳西將人吹得歲月滄桑，他的助理含著兩泡淚跪天謝地，說過年要去五臺山上香，整個人似乎老了十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