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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第101章

路面不平行駛時整輛車在上下起伏, 原先的臨時休整地一個人影都瞧不見, 就連車軲轆痕都沒來得及留下,它們沒撐過呼嘯的風沙。

周蒼衡手肘搭在窗邊,一言不發地望著外側, 連綿的平路在遠方彙聚成條邊界似的線。

“三條路,走哪條。”

吳景文從上車開始沒出過聲,眼看分叉路快到了才適當問了句。

周蒼衡脖頸疲憊的微彎著,不抬眼皮簡單回答:“上山。”

“唔。”吳景文一腳踩下油門, 沿著狹窄的山間道往上爬,僅僅靠著車前燈艱難地探路, 他繃著神經, 比高考時還專注。

溫度並不高,鑽進來的冷意侵入骨縫, 露在外邊的胳膊幾乎麻木。周蒼衡關上了半邊窗, 回過神才發現旁邊的男人認真的神情, 挺直的筆管透著不馴。

這段時間他們沒有好好相處過, 吳景文瘦了點,身上的傷還沒好,可以看見袖口下隱隱的紗布。按照他們的傷勢,最應該走的路線應該通向市醫院, 而不是趁著月黑風高往山上跑。

“繫好安全帶,哥帶你飛。”

發現他在看自己,吳景文一想到自個沒洗臉沒做發型,是他二十九年為數不多的落魄, 情不自禁地說點沒營養的廢話。

廢話打破了停滯的氛圍,周蒼衡愣了會,關上窗戶盯著前方的磕磣路。

直到拐過一個回頭彎,吳景文剛悄悄鬆了背,隔壁周蒼衡開口:“聯系得到秦隊他們嗎?我們人並不夠。”

吳景文點開方向盤邊兒架著的手機屏,飛速瞅了眼,零格沒訊號,他們陷入了孤立無援的境地。

“你會畫畫嗎?”吳景文沒頭沒腦地問。

周蒼衡詫異:“不會,怎麼了。”

吳景文斜了他一眼,眼底滑過絲揶揄,勾起嘴角哼哼:“那你記得跟緊我,萬一咱們迷失在這地方,還得靠著我畫米老鼠逃出生天。”

周蒼衡:“......”

四輪逐步爬坡,車窗那頭風大得像被石子敲打,“咯噠”聲營造了種恐怖片的氣氛,下一秒就該有個電鋸狂人站在路中央開幹。

一切都像是最後風雨的前奏,寂靜正在無聲倒數。

周蒼衡忽然開口,語氣平平淡淡:“三年前我在南境買了塊墓。”

“墓”字把吳景文原地砸一激靈,還不容易彙聚的一點輕松當下破碎四散。他第一反應在想就一塊墓他倆夠埋嗎?再一想,三年前他倆根本還沒培養出小火苗。

沉思幾秒,吳景文心一沉,試探問了句:“趙秦那位未婚妻的?”

“嗯。”到了今天這地步,周蒼衡承認得坦蕩,“當年她的屍體卡在山縫裡,我帶隊封山搜了兩天才找到她。”

他眼前浮現出當初場景,喉間被木塊哽住,頓了好一會他說:“當時對方給予警方四十八小時,超過這段時間她會死。然而這本就是個謊言,法醫最後的鑒定結果顯示她的死亡時間在我們出發前。”

那幾天恰逢雨季,山裡大片霧濛濛,進去不過十分鐘,身上全被水汽打濕。屍體在雨裡泡了兩天,找到的時候根本辨認不出來臉。

“她被無辜波及,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我。在這之後的一段時間裡,隊裡所有人的家屬都受到了保護。”

即便在那之前,周蒼衡根本不知道有個叫zues的變態盯了他近十年,他卻無法把自己摘得幹幹淨淨——zues就是為了報複他,不惜一切折磨他,無論是精神上還是身體上。

從內部瓦解分裂他們,是最有效率且惡毒的一招。

方向盤不斷地細微顫抖,吳景文緊握著它,掌心被震得發麻,他舌尖抵著上顎,緩緩問道:“當年你和趙秦之間發生了什麼?”

以至於這些年對趙秦這個人的評價兩極分化極其嚴重。一方人將他擺在了“背叛者”的位置上,另一方人堅定這種言論是純扯淡。

吳景文對這件事有過無數種猜想,這是久橫在周蒼衡心上的結節,用力拔會撕裂傷口,不拔又會悶疼一輩子。

周蒼衡身體微微一怔,沉默地抿了抿唇。

“這件事後趙秦與我發生了很多次爭吵,那段時間隊裡氛圍非常差,甚至出現了‘不是他走就是我走’的流言。”在吳景文以為他不會回答時,周蒼衡出乎意料地給了回應,直白地通向那個最敏感的話題,周蒼衡篤定地告訴他,“但他沒有背叛警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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