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曼一直快到集市才平復了情緒。

她像是沒有哭過一樣語氣平靜的問道：“等下想吃什麼，媽媽給你做。”

“我都可以。”

蘇曼無聲的點點頭。

整個集市就是一條街，上面賣的菜大多數是周圍農民自己種的，也有是大棚種的蔬菜。

他們買了很多，直到把大半個後備箱都填了才停止了瘋狂採購的行為。

蘇曼卻還沒有回家的想法，她抬頭看著灰濛濛的街道，　“隨便把車開開，媽媽想看看附近。”

周寒墨便隨便挑了一條路開過去。

道路的兩旁是田野，田野之間混著幾棟小樓，小樓也是灰撲撲的，蒙著一層厚厚的灰。

蘇曼看著窗外，悠悠的開口說道：“我離開你之後去了很多的地方，每個地方都不能待太長的時間，害怕被人找到。直到離開你的十年之後才來到了這裡。小地方有小地方的好，但也有小地方的殘忍。小地方的排外性太強了，一個女人孤身一人活在小村子裡太痛苦了。哪怕什麼都沒有做，就有一堆人不斷地往你身上潑髒水。把所有不好的事情都往你的身上聯想。可沒有辦法。人活著總不能一帆風順，後來就想盡辦法在這裡生活下來了。那時候我走了很多地方也只有現在落腳的村子接納了我。”

“從現在看那邊的環境確實挺好的，就幾戶人家生活在一座小村子裡，很安寧。可那時候也意味著危險。要是出什麼事連叫個人幫忙都沒有。還好已經熬過來了，大家也都相應的有錢沒有之前那麼窮兇極惡。”

周寒墨沉默的聽著她說話。

蘇曼卻依舊繼續說下去，“我在這些年看到了太多人性的惡，看到太多人為了利益連自己的親生母親親生父親都可以置之不顧，也看不到了太多父母不負責任。所以我不敢有什麼期待。你能來看看我，知道我在這裡過得挺好就可以了。我們心裡都藏著對彼此的念想，知道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人能掛念就足夠了。”

“您能做到嗎？”

蘇曼誠實的搖了搖頭，“我做不到。昨天看到你的時候我特別高興，整個晚上都沒有合上眼。可我們除了對彼此的掛念之外還剩什麼呢？你還年輕，你還有很多的時間為自己的選擇做評估。我已經沒有太多選擇的權利。”

“我不敢說以後都不會跟您火，也不敢說我會對您很好。我們已經錯過了這麼多年，還要再錯過？”

蘇曼眼眶又溼了。

他們兩人的對話總是如此，總是很容易轉到誰也給不出答案的境地。

周寒墨哪怕只是在商場接觸過各式各樣的人當面對生命裡最重要的女人之一，他要演的口才瞬間消失了。

……

這附近也有一些地方風景不錯，而且還是沒有被開被汙染的風景。

兩人下車心神不專的站在橋邊看風景，不遠處的山上有一座廟，隱約還能聽到寺廟的鐘聲和唸誦經文的聲音。

蘇曼見他的目光放到寺廟上，說道：“我平時有空的時候也會過去，特別煩悶的時候心裡有個信仰是能讓我們好好的活下去的。”

“我送您過去拜拜。”

“也好。那邊風景也確實挺好的。到了那裡你可以好好看看。”

兩人重新上車，2o分鐘之後就停在了寺廟前的空地上。

蘇曼很虔誠，從入門就開始跪拜。

跪拜和拈香都做得很標準。

周寒墨站在她身後無聲的看著，並不干涉她的任何行為，也沒有要參加的想法。

蘇曼也並不勉強他。

等她跟廟裡的住持聊天，周寒墨就站在寺廟的大門前看著他們來時的路。

在開上來的時候覺得很遙遠，站到這裡的時候又現只是短短的一段距離。

遠山層巒疊嶂，由深及淺的鋪層向遠處，美得不可直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