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我們什麼關系?
周懸在沙發上盤腿坐著,面前放了幾罐開啟的啤酒。
他喝完了三罐,姜羽初只喝一罐,周懸想再去冰箱裡拿酒時,姜羽初說不喝了。
他其實並沒有那麼喜歡喝酒。
每回出去見客戶吃飯都少不得要喝,紅的白的,對客戶的誠意和重視度除了能給予多少利益之外,也與能喝多少酒掛鈎。固然不是所有的都如此,但這酒桌上的風氣已然成為無法免俗的規則。
早年老唐帶著姜羽初剛出去應酬那陣子,他就因為不能喝酒,容易吐得罪過不止一位客戶。
後來老唐要求他練酒量,有事沒事地喝,一直喝到可以面不改色地撐到結束為止。
老唐出車禍的一年前,正是他應酬最頻繁的階段。
那時恰逢二部拓展業務的關鍵期,有三個不同方向的新節目試水,副總編胡遇文在業務能力方面很靠得住,但也沒辦法一人同時兼顧,且時常因為說話太直得罪客戶,姜羽初便被掰成了兩半,既要顧新節目和總編的工作,又要出去見客戶拉贊助。
現在回想起來,那個時候沒把胃喝到穿孔了也是運氣。
這些辛苦外人是看不到也不會輕易體諒的,在同事和同行們眼裡,只能看到他混得如魚得水,靠身體作本錢引誘拿捏客戶。這樣的傳言多了,連老唐也開始建議他嘗試,不要只懂對著客戶賣弄乖巧,真想討客戶歡心,輕松拿下大筆的贊助,還是得邁出最後一步。
為了激勵他,老唐還把自己帶出來的幾個徒弟背後不為人知的勾當都說與他聽。也許是損了太多陰德,不久後老唐就出車禍撞成植物人,至今都在醫院裡躺著。
姜羽初已經很久都沒有回憶起這些過往了,他不愛回想過去,尤其是那些辛苦的,痛苦的記憶。過去了就應該要放下,人生已經夠艱難了,沒有必要再壓著自己負重前行。
他看得很開,周懸卻沒有辦法輕易消化掉聽到的這些。
看完了那個影片,他就逼著姜羽初說清楚來龍去脈。
“就是你看到的這樣,”姜羽初的語氣淡淡的,表情也顯得隨意,“他想我陪他一晚。”
“你不同意,這就是拒絕的代價。”周懸臉色陰沉,眼底壓著怒氣。姜羽初看著他,竟然彎起嘴角笑了一下:“你怎麼知道我沒同意?”
“直覺。”周懸沒解釋原因,只丟擲了這個毫無邏輯和說服力的答案,不過他的眼神卻很堅定,確定,不容置疑。
姜羽初被他的反應逗笑了,心情也因此輕鬆了不少,頭往後仰在沙發上,隨後就感覺到有隻手隔著衣服覆在了上腹部。
“為什麼忍了那麼久才去醫院?這也是他的要求?”
那天之後,姜羽初堅持來上班,周懸還記得有一晚看到他的車剛開出地庫就撞到了路基,下車和保安說完話,姜羽初靠在車門邊上捂著上腹部,等了好一會兒才坐進車裡離開。
過了幾天姜羽初就住院了,說是腸胃炎,卻動了手術,想來是為了取出那些金屬薄片。
姜羽初略過了這個問題,但沒有拿開周懸的手。
周懸的體溫比他高,冬日裡掌心也是火熱的,即便隔著衣服面料也有種說不出來的舒服。
有關於祁天的背景,這段時間周懸偶爾看到新聞報道,或聽同事們八卦,多少了解了一些。姜羽初能以最小的代價結束這件事,背後付出的精力肯定不止是答應吞幾片金屬這麼簡單。
所幸祁家並不在公司的經營關系圈裡,想來也是這個緣故,祁天才會到現在才看到姜羽初,還肯輕易放過他。
接下來的業務要繼續避免和祁家有牽扯,姜羽初也要避免在祁天眼皮子底下出現。
身旁的人有一段時間沒說話了,姜羽初睜開一隻眼瞧去,周懸凝眉沉思著,不知在想什麼。
他手伸過去揉周懸眉心擠出的川字紋:“事情都過去了就別再想,祁天看不上我的。”
“看不上還會要你陪他睡?”
皺紋沒被他揉散,周懸的表情反而愈發不痛快了。
“你以為我這麼多年記者白幹的?”姜羽初曲指彈了一下週懸的眉頭,“我肯定要先調查他的喜惡,拿準了怎麼做不會惹惱他,否則都像你這樣遇到事情一頭熱直接上,後果全憑運氣好壞,早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雖然被他教育了一番,但是周懸並不生氣,心裡的火氣還因為他彈的那一下驅散了不少,不過始終輕松不起來,見他說完就起身了,周懸扣住他的手腕:“還沒說完。”